第13章 月夜逢雙雄
書名: 受命于天?從縣令開始,打通三國作者名: 玉谿山人本章字?jǐn)?shù): 2172字更新時(shí)間: 2025-05-05 19:13:54
夜色深沉,一縷殘?jiān)聮煸谔祀H,幾顆星寥落。
唯有遠(yuǎn)處中軍大營的燈火,透來幾分光亮。
張闕轉(zhuǎn)頭凝視,面白無須,雙眼炯然,搭話的正是先前站在隔壁帳篷前面遠(yuǎn)眺那人。
他心中有些自責(zé),明明知曉自己正身處敵營,明明知曉隔墻有耳。非要嘴賤,發(fā)什么感慨,吟什么詩不可!
現(xiàn)在好了,被人聽了一耳朵。
該怎么辦?
張闕眼睛微瞇,一道惡念閃過,殺人滅口!
“足下是想要?dú)⑽覇幔俊?
未等張闕下定決心,對面那人率先說話,目光灼灼的盯著張闕,“殺了我,并不是件好事。反而可能壞了足下大事!”
“什么大事,莫要玩笑。”張闕心中一凜,臉上卻擺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自然是足下來此要做的大事!”對面那人卻神色篤定,一手背后,一手?jǐn)R在丹田位置,慢慢踱步向著張闕走來,居然絲毫不怕張闕可能對其下手。
張闕一愣,有些回過味來了,想起此人穿著一身破布爛衫,也要臨風(fēng)觀星的裝逼模樣,顯然不是什么凡俗之輩。
九成九也是和自己一樣喬裝打扮,混入這黃巾大營的。
“那你來此地,又所為何事呢?”
對面那人輕輕一笑,伸手環(huán)指一圈,從南到北,將整座大營囊括其中,言之鑿鑿的說道:“與足下想做的大事一樣!”
“剿滅了此方黃巾亂賊!”
張闕頓時(shí)倒吸一口冷氣,不是因?yàn)樾闹须[秘被此人道破,而是這人突如其來的高聲!
他急忙四處張望,好在周遭燈火暗淡,鼾聲四起,應(yīng)是無人聽到。
“莫慌。已經(jīng)子時(shí),這附近住的亂賊都是太平道中最為底層之徒,他們白日里砍柴、燒火、造械、運(yùn)糧,各種雜務(wù)之下早就疲憊不堪,即便是有軍夜襲,只怕他們也起不來……”
對面那人看著張闕神情,微笑解釋。
“哼,你怎知黃巾軍沒有在營地里安排偵侯潛伏?就如你方才那樣,藏在陰暗處,專門偷聽別人言語?”張闕看不慣此人時(shí)刻端著的臭架子,不陰不陽的刺了一句。
“哈哈,足下說笑了,此地如你我這般夜里難眠的憂心人,恐怕再無第三人了!”對面那人又是一陣搖頭,放聲朗笑。
然而,他的笑聲剛剛出口,就聽得黑洞洞的帳篷后面?zhèn)鱽硪魂図憚樱坪跏怯腥舜蚍耸裁礀|西一樣。
“糟糕!你這烏鴉嘴!”
張闕眼眸一縮,來不及唾罵此人,一個(gè)箭步,就朝著動靜傳來的地方奔去。
帳篷后面空蕩蕩,除了地面一個(gè)摔成八瓣的瓦罐,根本無人。
張闕一愣,正要轉(zhuǎn)身尋找,忽然一股冷風(fēng)伴著一道人影從頭上竄下!
那偷聽之人,居然是爬到了帳篷頂上,伺機(jī)偷襲!?
冷不防之下,張闕被劈頭蓋臉的抱了個(gè)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硬生生砸在地上。
可這不還算完,偷聽那人鼓著勁,收緊雙臂,奮力往張闕脖頸箍去,儼然是要下死手!
張闕萬萬沒想到自己先前還想過要?dú)e人滅口,如今自己卻陷入此等境地,這現(xiàn)世報(bào)來的也太快了些。
不過,張闕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的反應(yīng)也極快,小臂往上一插,死死抵住偷聽之人收緊的雙手。與此同時(shí),兩腳一擰,就要將這人壓在身后,從而占據(jù)主動權(quán)。
但偷聽那人又怎么肯善罷甘休,同樣扭動腰部發(fā)力,于是乎,兩人就這么在地上扭曲翻滾,憑借氣力較起了勁來。
“放手!”
張闕一聲爆喝,雙臂漸漸靠近喉嚨,面色已經(jīng)漲得通紅,顯然是落了下風(fēng)。
正在此時(shí),又來一聲大喝。
“足下莫慌!我來相助!”
先前與張闕相談那人,拎著一根不知道哪里拾來的木棍,疾步趕來。
風(fēng)聲獵獵。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木棍毫不客氣地往著兩人疊在一起的頭顱砸去。
張闕渾身一悚,急忙側(cè)頭躲避,而身后那人也是一驚,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地松開糾纏的手臂,互相用力往對方身上一推,向著兩側(cè)滾開。
“你是想要連我一起砸?”張闕有些氣急,翻身從地上爬起。
誰知道那人卻嘿然一笑,顛了顛手中木棍。
“若不如此,你們又怎肯分開?這正是孫子所說的:出其所不趨,攻其所必救。”
張闕沒好氣的瞥了此人一眼,伸手抹了抹臉上沾到的泥土,對著不遠(yuǎn)處那個(gè)偷聽之人喝問道:“為何要偷聽我們說話?”
“誰偷聽了,你們嘀嘀咕咕,之乎者也,哪個(gè)人聽得明白?我不過是夜里口干,端著瓦罐想要去取水罷了,誰知道太黑看不清路,就失手將瓦罐打碎了。”
此人甫一出聲,就讓人吃驚,單看此人身高將近八尺,雙臂膂力更盛于張闕。未想?yún)s是個(gè)公鴨嗓子,再仔細(xì)一看他那稚嫩臉色,分明是個(gè)還在發(fā)育的少年!
“嘖,荒謬!若是如此,為何又要偷襲我?”但是未成年又如何?打了這么一場莫名其妙的,街頭無賴潑皮斗毆一樣的架,張闕一張臉都黑了,哪里有什么好顏色。
不過只是下一秒,在那小賊自報(bào)家門后,張闕卻猛然變色,滿臉詫異。
“誰叫你一臉兇相的往我奔來?”
“我潘璋,可不是打不還手,任人欺侮的呆子!”
“什么?潘璋?”
“哼,怎得,你也聽過乃公之名?”
看著眼前這個(gè)鼻子沖天,沒大沒小的無賴少年,張闕怎么也想不到此人將來會是所謂的江表虎臣,東吳名將!甚至就連關(guān)羽亦是被其率部擒獲!
“潘璋之名,我倒是聽過。聽說你是發(fā)干縣周近有名的無賴子,生性放誕,明明家中赤貧,卻又嗜酒無度,不事生產(chǎn)。尤其酷愛賒賬酤酒,每逢債家上門,就言說等將來富貴后再加倍奉還。”(注)
未想到不止張闕識得潘璋,就連先前和他交談那人也認(rèn)得潘璋。
只見此人丟掉木棍,拍了拍手,淺笑道:“你這小兒怎生會在此處?是投了太平道?還是為了躲債?”
潘璋頓時(shí)紅了臉,哼哼唧唧半晌,梗著脖子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你又是何人?”
那人拂了拂身上簡陋衣袍,明明沒有高冠錦衣,卻自生一派風(fēng)姿儀態(tài)。
他拱手團(tuán)團(tuán)一揖,聲音清朗。
“在下,東武陽陳宮陳公臺。”
……
注:潘璋字文珪,東郡發(fā)干人也。性博蕩嗜酒,居貧,好賒酤,債家至門,輒言后豪富相還。——《三國志·卷五十五·吳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