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瀞的擔心明顯有些多余，因為當川崎透櫻子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時，館長沒有談起人生大事，反而將封浩帶到了拳館后面的空地上。

月光下，擁有古銅色肌膚留著絡腮胡的常鐵山猶如一尊古希臘雕像，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般問道：“決賽有把握嗎？”

“您覺得呢？”封浩苦笑。

館長聞言，還真就認真打量了一番封浩：“以你目前的身體素質和技術，只要常瀞使出全力，幾乎沒有贏的希望。”

雖然封浩還有固化這一殺手锏沒用，但既然館長有心指點，他必然不會為了爭一時的面子，而放過虛心請教的機會：“館長，您覺得我該怎么做，才能贏過常瀞？”

“這個問題先不急。”

明明是館長挑起的話題，此時卻賣起了關子，“我想請你幫個忙。”

“您說。”

“擊敗常瀞。”

封浩見館長表情嚴肅，不像是在說笑話，也只好收起吐槽的欲望，認真問道：“那我該怎么做？”

“這個問題先不急。”

館長今晚似乎腦回路不太清晰，廢話特別多，“我想先告訴你一件有關小瀞和她媽于淑靜的事情。”

“館長，您要不要先冷靜下？我感覺您左腦好像在攻擊右腦，如果不是很想說，也不一定非要告訴我。”

封浩預感這會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有心逃避。

但就在這時，熟悉的面板突然彈出。

【開啟支線任務：常家辛秘】

【任務目標：探索伙伴常瀞的背景故事，進度達到80%以上】

【目前進度：40%】

【由于特殊天賦的存在，獎勵翻倍】

【任務獎勵1：獎券*10】

【任務獎勵2：開啟伙伴好感度面板】

【備注：好感度達到100%可植入“伙伴不可背叛玩家”的思想鋼印】

【更正：由于特殊天賦觸發，思想鋼印所需求的好感度由100%下調至80%】

封浩掃完面板上的內容，立刻改口：“請務必將您家的事情全部告知于我，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吾輩義不容辭！”

館長本來還有些猶豫，是否要將封浩牽扯進來。

但在看到封浩熾熱的目光后，便知道這小子果真看上了常瀞。

既然是準女婿，那就沒理由再藏著掖著了。

館長理順思路，開始講述當年的故事：“事情發生在小瀞3歲那年，當時應該是傍晚，我看到一個老人倒在路邊。”

“您扶了？然后被訛上了？”封浩猜測道。

“我確實扶了，訛詐的話倒沒有，但老人卻賴在我家不走，還想讓我幫他一件事。”

“什么事？”封浩化身捧哏。

“讓我救他。”

“這不就是讓您負擔醫藥費嗎？還說不是訛詐？”封浩吐槽道。

“倒也不是。”

館長今天說話喜歡大喘氣，一句話分幾段說，吊人胃口，“老人似乎是個隱士高人，他傳授我一門術，名叫言靈。

“沒錯，和你猜想的差不多，我之前不肯承認，是怕這事有隱患，會牽連到你，但現在既然你真的走到了決賽，又有心幫我，也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見館長終于步入主題，封浩不再貿然開口，專心致志地聽著。

“術也被稱作神通，據老人所言，言靈是能將不存在之物化作現實的神通，但這需要很高的境界，我只是初窺門道，最多能將自己會的東西快速教給旁人。

“除了神通外，老人還給了我一本書。”

說到這，館長從兜里掏出一本皺巴巴的藍皮古書，古書大概巴掌大小，封面上除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外，只有一個大大的“炁”字。

封浩翻開一看，每頁畫的都是經脈行炁圖，以及在關鍵節點用繁體字標注的穴位。

館長指著藍皮古書繼續說道：“老人告訴我，炁為術之根，無炁不可行術。

“但尋常人想要煉炁無異于登天，就算我日日苦修十數年，炁量與十數年前相比并無太大變化，還是只能催動入門級別的言靈。

“而且每次施展后，都要休息一月有余，才能完全恢復。”

聽到這，封浩恍然：“聽您這意思，那老人最后沒能得救對吧？”

館長長嘆口氣：“是我對不起他老人家，不光不精于術，更煉不出炁，按老人的說法，如果想要治好他的傷勢，最起碼也得是小成境界的言靈搭配同等級的炁才有可能。”

封浩心想這老頭命真差：“老人家怎么稱呼？您知道他來自哪里嗎？”

提起這事，館長更為失落：“這問題我也問了，但老人家不肯說，擔心以后我打著他徒弟的名頭招搖過市，毀了他一世英名。”

“館長，您也別太難過，天賦這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強求不來。”封浩安慰道。

“我知道。”

館長整理好情緒，繼續道，“老人走后，言靈和煉炁終于有了起色，為了驗證效果，淑靜自告奮勇。

“我知道她的想法，她當時已經是世界級拳擊手，無非想依靠言靈的力量奪得拳王腰帶。

“本來我是不愿意的，但實在拗不過她，而且我那時的言靈水平最多能讓人更有自信，激發身體潛能，基本不存在副作用。

“再加上淑靜吹了好幾天枕邊風，我就同意了。

“起初效果還不錯，淑靜明顯感覺自己比之前強了不少，說不上來哪里變強了，就是一種心態上的轉變。

“嘗到甜頭后，淑靜又想煉炁，但她天賦比我還差，根本找不到一點炁感，為了幫她入門，我就想著用言靈試試，結果正是這個舉動造就了后來一系列悲劇。”

說到這，錚錚鐵骨的館長也不禁抹了抹眼角，鼻頭微紅，“淑靜煉出了第一縷炁，各項體能指標大增，很快便拿到了次中量級的WBC世界拳王金腰帶。

“但她并不滿足于此，又開始減重備戰輕量級拳王金腰帶爭奪賽，結果她又贏了。

“當時的淑靜真的是風光無限，心態也膨脹到了極限，甚至還讓我對只有三歲的小瀞使用了言靈，幫助小瀞煉出了第一縷炁，把女兒也培養成世界拳王。

“我當時沒多想，什么事都依著她，但很快便遭到了反噬。

“淑靜在羽量級的拳王比賽中遭遇苦戰，由于快速減重的副作用以及對手的強大，讓她多次險些被擊倒。

“我作為助手，本想著放棄比賽，但淑靜突然發瘋了，她不顧阻攔沖上去要和對手拼命，那一戰依舊還是她贏了。

“但剛宣布完結果，她便栽倒在擂臺上，停止了呼吸。后來經過檢查才發現，淑靜的器官早在比賽前就已經全部衰竭，但她本人卻感覺不到半點痛苦。”

館長長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是在排解心中的憂傷。

封浩思索片刻，問道：“館長，您懷疑阿姨的異狀與您強行幫她煉炁有關？”

館長點了點頭：“老人最常說的一句話是--炁為術之根，無炁不可行術。

“但他還說過一句話，煉炁煉的就是性與命。”

封浩下意識接道：“性命雙修？”

館長有些意外：“你讀過道經？”

“沒有。”

封浩搖了搖頭，“但我看過一人之下。”

館長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好繼續道：“我當時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煉炁會害死淑靜，而我卻一點事都沒有，直到我查閱道經后，才知道了原因。

“性命中性代指內在的道，是心性、思想、秉性、性格、精神等概念的總和。

“而命代指外在的道，是身體、生命、能量、命運、物質的籠統概括。

“一個人想要煉炁，性命修行缺一不可，而一個人能否煉出炁，卻主要看命，具體點就是命運。

“命運可以理解為天賦，或者是根骨，一個人出生時沒有，這輩子也不可能擁有，老人選我，是因為我命里有炁，但淑靜沒有。

“而我通過言靈幫她強行煉炁的行為實際上就是在增強命運，但命是一個整體，命運增多，其他東西便會相應減少。

“從淑靜開始煉炁那刻，她的身體、生命、能量、物質都在源源不斷地向命運轉化，時間一久，便會油盡燈枯，外在表現便是器官衰竭。”

聽到這，封浩終于明白了一件事：“也就是說，常瀞也會像阿姨一樣耗盡命而死？”

“是的。”

館長先是點頭，隨后話鋒一轉，“但在淑靜走后，我借著圈里的人脈，求天臺山桐柏宮張白瑞真人出手替小瀞封住了那縷炁。”

“那這不是沒事了嗎？”

封浩不理解，“為啥要我擊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