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封浩看到這玩意心里也發毛。

但為了通關，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封浩帶著閉眼楚清嵐繞過障礙物，一步步向巨大鬼臉靠近。

鬼臉見狀，表情瞬間變得扭曲，流淌著黑色粘液的嘴里更是爆發出令人心驚的笑聲。

走廊周圍不知何處傳來女人唱的粵劇。

“郎在芳心處，妾在斷腸時，委屈心情有月知......”

曲調一響，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魔力。

楚清嵐渾身抖如篩糠，背后冷汗瞬間打濕襯衫。

兩條腿軟弱無力，要不是封浩硬拖著，怕是已經嚇得癱倒在地。

察覺到楚清嵐的異常，封浩暗道這樣下去可不行。

這還沒進入鬼臉，就已經嚇得腿軟，萬一進去后突然竄出只鬼手碰一下楚清嵐，還不得嚇昏過去。

此時楚清嵐眼睛閉著，恐懼全部來自聲音和腦補。

封浩思索片刻，立刻有了辦法。

只見他清了清嗓子，唱起了精忠報國。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封浩也不管唱的著不著調，總之怎么有氣勢怎么來。

一開始，粵曲還不服氣，音量跟著封浩的嗓門提高了一大截，周圍更是陰風陣陣。

“相逢不易分離易啊，皆復如今悔恨遲......”

但可惜，封浩唱的太有節奏感，距離楚清嵐又近。

一首歌還沒結束，楚清嵐心態已經恢復正常，雖然眼睛還是閉著，卻笑出了聲。

“好了，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見楚清嵐有心開玩笑，封浩果斷閉上嘴。

再看眼前鬼臉，只覺得也就那樣。

于是，二人順利穿過鬼臉，而在走廊盡頭，則是一扇防火門。

“看到出口了，但保險起見，你還是別睜眼。”

“嗯。”

楚清嵐緊閉雙眼，深怕因為自己的膽小導致功虧一簣。

封浩也不墨跡，反正18層的考驗都是幻覺，他只管帶著楚清嵐向前沖，不論遇到啥都不停就是了。

也許游戲知道無法嚇住玩家，接下來的路程非常順利。

兩人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當封浩推開防火門那刻，終于看到了昏暗但令人安心的消防樓梯間。

“應該沒問題了。”

為了驗證是否度過了未知的異常，封浩松開楚清嵐率先向下一層跑去。

但就在這時，楚清嵐突然在身后喊道：“封浩，等等。”

“怎么了？”

封浩剛準備扭頭，卻感到脖頸左邊傳來一陣刺痛。

他意識到了什么，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與此同時，眼前的樓梯慢慢開始扭曲、模糊，如同五彩斑斕的顏色混合成黑色那般，能看到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封浩！封浩！”

黑暗中，他聽到了一聲聲焦急的呼喚。

封浩睜開眼，發現自己仍舊身處走廊之中，距離防火門還有段距離。

楚清嵐見封浩清醒了，松了口氣，不再用回形針扎他。

剛才封浩突然走著走著停了下來，腦袋開始向后轉時，她險些被嚇哭了。

這會見封浩恢復正常，她才問起發生了什么。

封浩用手機敲了敲昏沉的腦袋，簡單講述了幻境中的經過。

“幸好我沒睜眼，不然我們都會被催眠。”

楚清嵐聽完后感到一絲慶幸。

她一直為自己的膽小而自卑，但此時卻有種雞肋突然派上用場的慶幸。

封浩卻不這么認為。

按照他的理解，這游戲是單人模式，幻術在設計上估計只能影響一人。

畢竟又不是看到了寫輪眼，哪會因為閉眼就能躲過幻覺？

經歷最后一道考驗，兩人終于離開了危機重重的18層。

楚清嵐照例報時：“凌晨5點02分，還剩兩層，時間不多了。”

“是得抓緊點了。”

封浩帶頭向下走去，樓層數字變成了2。

因為可能遭遇影子，兩人又恢復了之前背靠背前進的模式。

結果剛走過走廊，封浩便感覺有人在拍自己肩膀。

“楚總，幫我拍照。”

“收到。”

保險起見，楚清嵐也沒有回頭，而是與封浩錯開身位，倒退數步。

再次看到人立而起的影子，楚清嵐強壓下心頭恐懼，果斷按下拍照鍵。

只聽“咔嚓”一聲，影子如同初雪遇驕陽，渾身上下冒出一股股黑煙。

當煙霧散盡，如芒在背的感覺消失了。

封浩活動了下肩膀，與楚清嵐面對面沿原路返回到消防樓梯間。

第二層順利通關，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久違的希望。

封浩甚至開始詢問楚清嵐早飯是吃小籠包還是魚湯面。

對于這種半場開香檳的行為，身為組長的楚清嵐照例潑下一盆冷水：“最后一層沒有玫瑰花，如果遇到類似小男孩的怨靈，我們怎么通過？”

“靠你。”

“靠我？”楚清嵐不理解。

封浩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沒錯，我不需要跑的比鬼快，只要比你快就行。”

“行，你要是被抓了我也不管你。”

楚清嵐賭氣說道。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被鬼殺死后的事。

都是聰明人，心知肚明。

運氣好復活后從1樓開始，運氣不好，從17樓開始。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就算知曉了所有異常，但剩下的時間，肯定是不夠了。

至于游戲通關失敗有何懲罰，不得而知。

所以兩人的言外之意都是，我要是死了，你走你的，別管我就是了。

封浩本不愿說這種笑話，有點插FLAG的意思。

但他是真的沒底。

畢竟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來到1樓，封浩又回頭看了眼楚清嵐。

楚清嵐發現他的眼角因為疲憊而有些耷拉著，偏偏還要強行扯個自以為很帥的笑容。

整張臉不由顯得有些怪異，卻又帶著幾分赴死前的灑脫。

楚清嵐看得有些出神，連封浩說什么都沒聽清。

“喂，楚總，想啥呢？”

“哦，沒什么。”

楚清嵐被從神游拉回現實，恍惚片刻突然道，“那個，早飯吃魚湯面吧。”

封浩愣了下，隨即點了點頭：“還得加兩煎蛋。”

說完，他帶頭推門而入。

1樓與前16層幾乎一樣，除了走廊盡頭。

原本應該立著販賣機的地方，多出了一扇玻璃門。

門外依稀可見熟悉的街道與高樓，高樓之間的縫隙間是泛起魚肚白的天空。

而在直達希望的走廊中間，突然涌出一捧血霧。

血霧凝而不散，化作一道身穿血色芭蕾舞裙，渾身多處潰爛的厲鬼。

厲鬼披頭散發，無風自動，猩紅的視線有如實質，令人毛骨悚然。

正是封浩的熟人，地鐵血色晴天娃娃。

就在他愣神之際，楚清嵐指向右邊喊道：“看墻上！”

封浩扭頭望去，果然看到了新的告示。

【昌隆大廈管理委員會告全體人員：】

【因設備檢修造成不便，委員會決定安排芭蕾演出以表歉意。】

【觀看本次演出前，請務必遵守以下注意事項。】

【1、舞者演出時，請勿觸碰舞者。】

【2、演出曲目結束前，出入口保持關閉。】

【3、舞者視線下請勿亂動，以免干擾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