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地鐵沒有工作日那般擁擠，算是打工人的福報。

剛來到公司，封浩便被楚清嵐叫到了小會議室。

她打開筆記本，在鍵盤上輕敲兩下，隨后推到封浩面前。

屏幕上是夜晚下的公司大樓，屏幕中央有四個選項，分別是“開始游戲”、“成就”、“設置”以及“退出游戲”。

點擊開始游戲，鏡頭逐漸拉近變暗，再次亮起時，是一個正在工位上加班的像素小人。

游戲按照封浩的要求，做成了2D像素風，小人只能左右移動。

每一層存在一個異常，發現后點擊回車鍵，就可以拍下照片，然后從消防樓梯離開。

封浩認真試玩游戲的時候，楚清嵐就像面試的新員工，坐在旁邊雙手緊握，視線在封浩臉上和屏幕間來回切換。

直到游戲通關，她才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樣？這樣行嗎？”

“怎么說呢，不是不好，也不是很好，就是差點感覺，沒有抓住痛點，對其用戶顆粒度......”

“啪！”

楚清嵐突然將筆記本合上，黑眼圈包裹的柳葉眼中充滿慍怒。

見領導生氣了，封浩這才有所收斂，開始認真點評：“剛才只是開玩笑。

“說實話，比我預料中好太多了，沒有BUG，環境設計簡潔明了，卻又能和音效配合，達到營造恐怖氛圍的目的。”

得到肯定，楚清嵐臉色緩和了不少，同時也暗自松了口氣：“那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封浩思考片刻，隨后眼睛又上下打量楚清嵐一番，才道：“改進的話，我有個小tips，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只要能增加銷售額，我為什么會不愿意？”

既然楚清嵐沒意見，封浩繼續道：“像素小人是按照正常職場女性外貌設計的。

“如果在觸發死亡異常時，增加一些過場動畫，是不是更能拉高男性玩家的代入感？

“比如，在電梯那一關，你......游戲人物被吊死的時候，突然跳出OL裝美女上吊的畫面，視角由下至上，再加點黑絲破洞的元素，是不是更能調動情緒？

“還有黑貓這關，雖然你用2D動畫表現出了黑貓嘴里鉆出死嬰的驚悚，但比起恐怖的異常，我覺得應該增加游戲人物受到驚嚇，跌坐在地上的畫面。

“如果想要追求擦邊效果最大化，可以在地上畫出不明液體，這也是男性喜聞樂見的劇情，比如無職轉生中，在魯迪營救二老婆洛琪希前，洛琪希就被蟲子魔獸嚇到失禁。

“總之，成就收集不僅僅針對異常，而是應該參照GalGame，增加類似于CG收集的環節。”

封浩說了一大堆，卻見唯一的聽眾正在走神。

這對于工作至上的楚清嵐來說，可是非常少見的。

“楚總？”

“啊？嗯，你說的有道理。”

楚清嵐從自己被嚇尿的記憶中回過神來，提出問題，“但是，像素風圖片繪制起來非常費時費力，還需要一定美術功底。

“如果一定要加的話，可能要外包出去，或者拉美術部的人入伙。”

“不用那么麻煩。”

封浩打開一個網址，“我們可以用AI將真人照片轉換成像素風，所以，只要楚總你抽空去拍幾張，這個問題一天內就能解決。”

“啊？”

楚總沒想到前面問她愿不愿意，原來是這個意思。

但自己的照片，還是那種擦邊照片，要被加入到游戲中，也太羞恥了！

“不行，絕對不行，會被人認出來的！”

楚清嵐皺著眉頭，嚴詞拒絕。

“不會被認出來的，首先面部會經過AI換臉，換成AI人面孔，其次你的身材也會根據算法做出調整，變得更......擦邊些。

“而且，都轉換成了像素圖片，誰還能認得出來？這就好比動捕演員，你只是提供了整體的框架和動作而已。”

這個點子并非臨時起意，封浩自然想好了說服楚清嵐的理由。

經他這么一解釋，楚清嵐突然有種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感覺。

只是，什么叫“更擦邊”？

是在嘲諷我不夠性感嗎？

楚清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材，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封浩見楚清嵐低頭不語，以為對方還在猶豫，便繼續游說：“楚總，這個計劃絕對能增加銷量，而且我們還可以將照片做成CG圖，放在DLC里和布偶熊復仇的劇情一起賣。

“那些喜歡收集像素圖的玩家，肯定會無腦購入DLC，就為了看高清無碼原圖，相信我，楚總，只有男人才懂男人。”

封浩說的言之鑿鑿，楚清嵐也有些心動。

尤其是聽到有關DLC的企劃后，更是堅信封浩上輩子一定是被掛在路燈上吊死的。

“好吧，但你要保證，一定一定不能讓任何人認出來！”

“放心，AI出圖后，我先給你審批，你覺得沒問題，我們再加進游戲里。”

封浩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會拿楚總的清白牟利。

楚清嵐也信任封浩的為人，而且她確實覺得這個點子非常不錯，如果做好了，說不定可以創造出一個小IP。

“那就這么定了。”

說服了楚清嵐，封浩準備繼續當甩手掌柜，“你這兩天抽空去工作室拍一下，爭取周一正式上傳Steam。”

“封浩。”

見封浩已經起身，楚清嵐突然叫住了他，“你明天有空嗎？”

“我？我還要訓練，加不了班。”封浩本能拒絕。

“不是加班。”

楚清嵐視線看向電腦屏幕，貝齒輕咬了下唇，“我沒去過攝影工作室，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

封浩遲疑了片刻，就在楚清嵐以為他會拒絕時，卻得到了肯定的答復：“行啊，那正好明早我們一起去見個人，簽訂宣傳返利協議，然后下午再去工作室拍照。”

“你要給游戲宣傳？”楚清嵐這幾天瘋狂加班，倒是忘了這件事。

“對啊，b站的鹿鹿神探，她的粉絲群體和我們的游戲類型基本契合。讓她制作試玩視頻，再引申講講陳高水的事，初期銷量肯定沒問題。

“之后，再等陳高水自首，游戲和她都能再賺一波流量，她還能按照銷售額獲取返利，這種雙贏的好事能拒絕？”

封浩剛說完，楚清嵐立刻鼓掌：“封浩，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天才？”

“有啊，我的拳擊教練經常這么說我。”

......

會議室外，劉朗已經第三次找借口從外面路過。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偷聽到談話內容。

‘神神秘秘，又想搞什么玩意？一起躺平不好嗎？非得內卷？工賊！’

劉朗暗罵完回到工位，瞥了眼楊銘宇的位置，還是空空如也。

最近這家伙總是請假，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會他舅姥爺家出了啥事吧？

要是靠山倒臺了，他估計也沒法在星游混下去了，看來等這次方案比賽結束后，我得想辦法抱上楚清嵐的大腿。

想到這，劉朗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照了照那張塌鼻梁、小眼睛、厚嘴唇、布滿痘印的面孔。

心想自己這建模也不比封浩差，努努力也能吃上軟飯。

......

下班后，封浩準時來到八極拳擊俱樂部。

隔著老遠便看到常瀞毆打沙袋的動人身姿，只是從聲音和沙袋飛起的角度來看，這位選手今天似乎不在狀態。

甚至邊打沙袋，眼神還一邊飄向門外。

在看到封浩那刻，她立即停止了對沙袋的暴力行為，快步走來。

“先別進去，我有話問你。”

常瀞攔在封浩面前，眉頭緊蹙，明顯來者不善。

“給，提拉米蘇。”

“謝謝......不是，我有話問你。”

常瀞鬼使神差地接過蛋糕盒，才突然想起正事，“我問你，昨晚離開酒館后，我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

“有很多，你指哪句？”

“我說了很多？”常瀞驚呆了，今早醒酒后，她依稀記得幾個片段，卻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想著見面了找封浩問清楚。

結果不問還好，這一問，直接炸了。

封浩則如數家珍：“對啊，你怪我揍了你，說自己是女明星，給臉上了一萬億保險。

“還有你說自己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要讓這個世界感受痛苦，然后問我一袋米扛幾樓。”

“行了！別說了！”

常瀞氣急敗壞地捂住封浩嘴巴，她真沒想到喝醉后說的話這么羞恥，竟然會去念動漫臺詞。

但她也能看出封浩沒有說謊，因為這些話大致與零散的記憶片段吻合。

至于那些羞恥的告白，應該是夢吧。

這時，封浩配合地轉移話題：“老大，咱們今天練什么？”

常瀞暗暗松了口氣，隨后進入教練模式：“看你這兩天練得不錯，今天準備教你點難的。”

“有多難？”封浩躍躍欲試，能讓常瀞認為難的，那肯定是能左右比賽勝負的技術。

“梅威瑟知道不，我要教你的正是他的絕招--閃電刺拳。以你的臂展，只要掌握了，打到決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