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大廈似乎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買賣的吆喝聲依舊不絕于耳，頸枕，腰靠這種東西已經開始泛濫，幾乎各家都在賣。

只是質量越做越差，價格也越來越低，居然能看到十元頸枕的招牌。

“十五塊，真不行，我這用的都是厚海綿，和他們那種用碎布加碎海綿填充的不一樣?！?

還沒走近鐘記，李朗就聽到鐘楚虹有些惱怒的聲音。

“能用不就行了，你不賣我到別家買去。”

顧客轉身就走，一點都沒猶豫。

“你.....”

鐘楚虹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低下頭將攤前的頸枕重新整理好。

“靚女，頸枕十五塊賣不賣?！?

此時一個痞痞的聲音傳入耳朵，鐘楚虹頭都沒抬嗆道：“都說了，十五塊不賣！你找別家買去。”

“真不賣？真不賣我真走了。”

嗯？

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鐘楚虹一抬頭，就見李朗壞笑著看著自己。

“呀！朗哥！”

“你放工了？”

“是啊，過來看看你?！?

放工，開什么玩笑，李朗之所以提前翹班，是因為受不了洪晶寶幽怨眼神。

“我看報紙講，你的電影就要上映了？”

“這事你都知道了？”

鐘楚虹當然知道，最近只要是有關于《鬼打鬼》消息的報紙，她全都買了，還包括《景報》的小說她也看了。

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是越看越生氣。

“當然啦?！?

鐘楚虹點點頭，眼中流露出幾絲擔憂：“不過你真有信心賣到五百萬票房？”

“你不信我。”

李朗裝作一副傷心的樣子。

“信，我當然信。”

鐘楚虹趕忙走過來，打算安慰下他。

沒成想李朗的爪子‘刷’一下伸出來，握住了她的手激動道：“我就知道你會相信我的?！?

“衰人，放開啦?！?

鐘楚虹臉一紅，趕緊把手抽出來，悄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又錘了下李朗胸口，羞惱的瞪了他一眼。

別看鐘楚虹平時大大咧咧，實際上在眾多香江女星中，算比較傳統的，很少傳出什么緋聞，和那些集郵掌門人，豪門貴婦完全不同。

“你今晚有沒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

“今天不行。”

鐘楚虹搖搖頭：“我媽出門擺攤去了，我要看店晚上還要給弟弟妹妹做飯?！?

“擺攤？”

“是啊，嘉慧和嘉峰就快上中學了，我老爸想送他們去圣瑪加利讀書，不過學費好貴，所以我媽就去擺地攤了，可惜我幫不上忙，只能幫家里看店。”

鐘楚虹嘆了口氣，很失落的樣子。

1977年香江還沒有全面實行九年免費教學，大部分中學都是要收費的，特別是一些私立學校，學費可能高達數百，甚至上千元一個月。

官立學校的費用很低大概30塊一月，但相對應的教育資源很差，而且還經常被社團和校園小混混勒索。

看到鐘楚虹愁眉不展的模樣，李朗想了想道：“要不，來嘉禾吧？我捧你當明星！”

“??！”

鐘楚虹擺擺手：“我不會演戲。”

你不會？

李朗回想了一下，鐘楚虹好像一開始確實沒打算進演藝圈，還是她媽鼓勵她，才讓她去參加1979年的香江小姐選美，由于不會穿高跟鞋，在展示時出現了失誤最終止步四強，不過得了那屆‘最美港姐’。

然后被劉松仁看中，出演了《碧水寒山奪命金》出道。

而她出道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養家，她弟弟妹妹讀書，到后來出國留學錢都是她出的。

“有什么不會的，多學學不就會了?！?

李朗蠱惑道：“我幫你談，一部戲最少有一千多塊?！?

鐘楚虹眼神發亮，但還是猶豫道：“但我真不會演?！?

“沒關系，我會單獨指導你的！”

李朗露出陽光的微笑，指導女明星他可太會了。

又和鐘楚虹聊了一陣，李朗才返回家中。

“媽，今晚食咩??？”

穿越多日，李朗已經習慣了推門叫媽。

“我買了一點叉燒，等你爸回來，再炒個青菜，蒸條咸魚。”

“哦。”

李朗掀開簾子，從自己床下拖出一個盒子，盒子里裝著《鬼吹燈》的原稿，洪晶寶給他的紅包，還有一沓空白稿紙和圓珠筆。

取出紙筆走到外面，李朗將紙鋪在桌上，正想琢磨寫些什么，就聽一旁串塑料花的梁秀英問道：“又寫小說?。俊?

“不是，打算寫個劇本。”

“哦。”

梁秀英點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媽，你怎么了？”

“是這樣，上午林先生來過，想請我回去上班，讓我當編輯，每個月給我開1500塊?！?

“?。?！”

李朗眉頭微皺，立刻明白林承安的想法。

“你沒同意吧？”

“沒有?！?

梁秀英搖搖頭：“我字都認不全，怎么可能當編輯，這點我心里還是有數的，不過林先生人不錯，要是可以的話，你就幫幫他。”

“放心老媽，我‘一定’會幫他的?！?

不過他得付出點代價就是了。

李朗再次拿起筆，寫點什么好呢，現在鐘楚虹演技肯定是沒有的，而且樣貌還沒到最美的時候。

如果讓她當女主演實在有些難為她，而且還得考慮下當前環境和票房。

還是先從配角演起吧。

琢磨了下李朗打算寫《發錢寒》，首先有票房保障，這是首位的，這部電影應該在今年七月上映，票房大概五百多萬，位列年度排行第二。

據說是因為吳于森，感嘆賺錢不易，人們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寫出來的。

根據時間線梳理，這時候他還沒寫這個劇本，因為李朗記得某次看采訪的時候吳于森提過這部戲，說從寫劇本到拍完，就用了一個月。

是邊拍邊寫的，那按照這個時間推算，他起碼六月才會做這部戲。

在這個電影給鐘楚虹安排個角色，應該不難。

寫了沒一會兒，就聽外面腳步聲音。

“吱呀”

門被推開，李興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角有些青紫。

“發生咩事！”

梁秀英立刻起身急道：“誰打的你?！?

“沒事，我不小心撞的?！?

李興邦擺擺手：“過兩天就好了。”

李朗掃了眼李興邦冷聲問道：“片場的人打的？”

“真是撞的！”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問?！?

“你最近也別去片場了。”

李興邦勸道：“那些人說話太難聽了?！?

一旁的梁秀英聽的糊里糊涂，趕忙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唉。”

李興邦嘆了口氣：“阿朗說《鬼打鬼》能賣五百萬票房，公司的人都說他吹水?！?

“五百萬！”

梁秀英不太理解五百萬票房是什么概念，但她知道穿100朵膠花才賺1塊，五百萬就是五億朵。

“那公司老板沒意見吧？”

梁秀英急忙道：“不會開除你和阿朗吧?！?

“媽，把心放肚子里?！?

李朗笑道：“就算不在嘉禾干，我也能寫小說，你放心吧。”

“這也是?！?

梁秀英主打一個聽勸，點點頭從屋子里翻出一瓶黃道益活絡油，就要給李興邦抹。

“不用了老婆，這個會熏眼睛?！?

....................

翌日，五月一號。

雖然李興邦不想李朗去試片會。

但李朗還是和他一起去了斧山道嘉禾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