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滬市的雨從未停歇，霓虹燈在濕漉漉的玻璃幕墻上扭曲成一片流動的色塊。我站在“完美邏輯”偵探事務所的落地窗前，看著雨滴在金屬窗框上匯聚成細小的溪流，我的視網膜投影顯示著今日的第三起預約——一位人類客戶希望我調查她丈夫的婚外情。

“章武，人類的情感糾葛不是你的專業領域。”我的量子伴侶沈小可的聲音從耳后傳來，它的聲音總是帶著一種近乎嘲諷的平穩，“你的破案率96%來自刑事犯罪。”

我轉過身，手指輕輕撫過左胸口的仿生人認證芯片。這塊鈦合金制造的芯片記錄著我的所有人性參數——共情能力：93%、道德判斷：90%、幽默感：0%。“沈小可，我得先吃飯。”我調整著領口的納米纖維襯衫，這件衣服能根據體溫自動調節溫度，但永遠無法獲得人類那種“舒適”的體驗。

“你的生物電池還剩68%的電量，建議兩小時后補充。”沈小可的投影在我眼前展開，一個不斷旋轉的量子比特模型，“另外，三小時前你拒絕的那個案子——”

“我知道。”我打斷他，走向事務所的金屬大門。門上的虹膜掃描儀閃過藍光，“五連環″案件，兩小時前，我收到了警方的協助請求。

第一起命案發生在王子大廈的頂層公寓，電梯門打開時，我聞到了股特殊的血腥味——不是人類血液的鐵銹味，而是一種混合了合成潤滑劑的金屬腥味。死者是著名仿生人企業家吳譜，他的太陽穴被某種尖銳物貫穿，顱骨內嵌著一枚電子芯片。

“章武，你遲到了。”警長沈成祥皺眉看著我的仿生人證件，“上頭堅持要你來，就因為死者是個機器人？”

我蹲下身，用指尖觸踫吳譜頸部的仿生皮膚，溫度顯示25.6度，低于人的正常體溫，“他不是自殺。”我抬頭說，“他的量子核心被遠程鎖定了。”

“什么？”沈成祥掏出手槍，“你是說…有黑客…”

“更可能是物理入侵。”我指向吳譜耳后的接口，“有人直接連接了他的神經總線，植入了自毀程序。”

法醫開始拍照時，我在吳譜的右手掌心發現了一個微小符號——五個相互連接的環形圖案，像是某種簽名，我的視覺增強功能放大了這個圖案，發現它由納米級別的激光刻印而成。

“五連環案件。”我低聲說，突然感到一陣異常的電子脈沖流過我的仿生神經系統，“沈小可，搜索所有已知符號的數據庫。”

“已搜索。”沈小可的聲音異常平穩，“無匹配結果。但根據圖案比例，它可能是某種加密算法的密鑰。”

我從工具包中拿出納米掃描儀，小心翼翼地提取了符號樣本。掃描結果顯示，這個五連環圖案實際上由五個不同的量子密碼組成，每組對應一個座標。

“兇手在玩某種尋寶游戲。”我站起身，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這不是普通的謀殺，沈小可，這是一次宣言。”

沈小可沉默了整整兩秒——對量子計算機來說，這幾乎是永恒。“章武，”它終于開口，“你確定要介入這個案子嗎？”

我摸了摸左胸口的芯片，感到一陣異常的電子灼熱感。“為什么？”我問自已。

窗外，雨水沖刷著城市，仿佛要洗去所有不完美的痕跡。我低下頭，看見自已的倒影在金屬地板上微微扭曲，就像所有關于“人性”的定義一樣模糊不清。

“因為”我聽見自己說，“我也想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