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血云子聲音在靈牌內響起。

頓時將李玄的神念，也吸引了過來。

“這洛三娘，丹藥成型成了焦糊狀，雖然失敗了。但還算真有幾分天賦。”

“哦？此話何解？”

李玄眉頭一挑，血云子的話說得云山霧罩。

“初次煉丹之人，數十萬人中能成功者，不過出其一二人。”血云子看向靜室內的洛三娘，又道：“能十次便練成廢丹，你覺得可有天賦？”

“倒不為過。”李玄看了看其余幾間靜室，一片狼藉。

所有草藥消耗殆盡，卻只是滿地廢渣，煉廢丹都未成功。

與其比較起來，算是有些天賦了。

“總算是有些進步了。”靜室內，洛三娘擦了擦滿頭的汗水，露出一絲笑容。

“只是可惜浪費了這么多藥草。”

他心中有些難受，這些藥草乃是李家的靈酒換取來的。

雖然價格并不是十分的昂貴，但也經不住如此的消耗。

“好在龐大已經將靈酒與水云城的萬寶閣，達成了交易。”這才是她洛三娘想要繼續煉制丹藥的底氣。

“也不知道二弟他們如何，或許早已成功。我須得盡快煉制成品出來。”

洛三娘急了急性子，但想到什么。

頓時又放松了心態。

丹道一途，急不得。

洛三娘哪里知曉，李程龍等人已經失敗了。

此刻，正在升仙大會上，觀禮呢。

李家祠堂內。

眾族人齊聚。

李玄自靈牌之內看去，前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多是年輕人，年老之人并無幾個。

“世界是年輕人的，我們這把老骨頭，沒那個心氣咯。”

用村中老人的話來說，便是如此。

“干了一輩子的莊稼活，哪里修得來這修仙的細致活？”

李程葉·李程龍夫妻二人抱著孩子等人，坐在觀眾席上。

李程衣則是站立新建的升仙臺上，主持大會。

李程衣看向一臉火熱的李氏族人們，道：

“升仙大會，會有三關考核，第一，便是毅力考核，其二，為心性考核，其三為，機緣考核。”

“通過此三關者，便可獲得機緣，踏上仙路，成為我李氏一族修仙者一員。踏上仙路之族人，切莫浮躁，當潛心修行，再接再厲！”

“闖三關失敗未獲得機緣的族人們，也不必灰心，當潛心誦念請靈之法，不忘初心。靜待下一場大會開啟，再行參加。”

“爾等，可記住了？”

李程衣清冷之聲，清晰的落入每一位李氏族人耳里。

“我等謹遵圣女之教誨！”

臺下眾族人齊齊開口。

見此，李程衣道：

“眾族人，此次升仙大會，正式召開。現在虔心誦念請靈之法。向升仙臺走去。”

臺下，參加本次升仙大會的李氏族人，立刻凝神靜氣，誦念靈虛請靈之法。

有李氏族人，當先踏上了升仙臺。

嗡！

頓時，一道金色玄光蕩漾，如同一面瀑布。

這一幕，驚呆了那人。

伸手摸了摸，頓時便被吸入進去。

消失在了臺上。

升仙臺的玄光裹住李青河時，他聞到的不是想象中的芝蘭仙氣，而是自家茅廬里濃重的藥味。

母親咳血的帕子還浸在木盆里，清水已變成暗紅，灶臺上冷著半碗沒喝完的苦湯。

十六歲的少年攥緊袖口。

那是今早出門前，啞女塞給他的半塊麥餅，此刻正硬邦邦地硌著他的掌心。

這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方才，他還在升仙臺上呢。

“青河，別去修仙了。”

母親撐著病體坐起，不斷地咳嗽。

床頭堆著金光燦燦的治傷藥。

那樣子，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他連忙上前，扶住母親。

“李家主說，只要你放棄升仙資格，這些藥，他可以給我們...能治療我的病。”

轟！

如同一道雷霆擊在腦海里面。

“可我聽說，修仙者的靈氣能根治您的病。”

少年聲音發顫，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草編漁網。

那是他每日清晨下河捕魚的營生，漁網破洞處還纏著啞女編的祈福繩。

幻境突然扭曲，漁村的老槐樹變成了升仙臺李程衣的臉：“修仙需斷塵緣，你若選藥，即刻逐出族籍；若選仙途，你母親三日后便會咽氣。”

李青河踉蹌著扶住樹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遠處傳來啞女的竹哨聲，那是他們約定換魚干的信號，此刻卻像催命符般刺耳。

“我...選仙途。”話音未落，幻境崩裂，他攥著半塊碎掉的麥餅跌出玄光，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道疤痕，形如漁網破洞。

他忽然看見，自己竟然在地上坐著，喘著大氣。

原來，一切都是幻覺。

李玄望著這一切，眼底掠過一絲復雜。

血云子出聲道：“這少年放棄了眼前可見的救贖，選擇了虛無縹緲的仙途，比百年前那些揮劍斬情的修士，更需要勇氣。真是個絕情絕義之人！”

血云子的目光，看向了李玄。

似笑非笑。

“下一位，李明珠。”

李程衣的聲音響起。

十四歲少女踏入玄光時，只覺腦海有些昏迷。

定了定神，卻見自己出現在村中。

聽見的是族中嬸娘們的竊竊私語：“女娃子還想修仙？不如趁早找戶人家嫁了。”

她站在祠堂中央，面前擺著兩碗湯：一碗是能讓她立刻擁有凡人認可的“賢淑“性情，另一碗是苦澀難咽的“問道湯”，喝下去便要承受“離經叛道“的罵名。

“我偏要喝這碗苦的。”

她摔碎“賢淑湯”碗，瓷片劃破掌心，血珠滴在地面竟凝成“道”字。

“憑什么，女娃子，就不能修仙問道？”

“我李明珠，就是要修這個仙！”

幻境消散時，她發現那瓷片，竟成了一張紙。

上面用朱砂寫著：“大道無性別，唯志堅者得之。”

“這個倒是個好苗子！”

血云子笑了笑，看向李玄。

李玄難得露出了笑容。

“想不到，你竟然有此奇思妙想。將陣法幻境利用到這里面，將其用來考驗心性。”

血云子臉上寫滿了佩服之色。

“無奈之舉罷了，如你所說，別的宗門大派，可是有專門的考驗幻境。李家底蘊實在太淺薄了，目前無法煉制這等法寶。”

李玄一臉苦笑。

隨后，看向了下一個踏上升仙臺之人。

只見，是李程飛走了上來。

一道玄光裹住李程飛時，頓時讓他頭暈眼花。

極為不適。

再睜眼之時，自己手里攥緊磨禿的放牛鞭，剛從山上把牛趕回來。

自家土坯房的窗紙被風吹得嘩嘩響，李云輝醉醺醺趴在灶臺，面前擺著剛輸掉的兩畝山林地契，

老村長叼著煙袋鍋冷笑：“賭鬼兒子還想修仙？趁早把你妹送去當童養媳換糧。”

“程飛，別去丟人了，好好在家干活吧。”張李氏在門檻邊納鞋底，指腹滲著血珠，“你爹的債...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