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龍一見李云輝，有些鬼鬼祟祟，眉頭一皺：“李云輝，你在此做甚？”

李云輝被嚇了一跳，有些心虛，罵罵咧咧：“李程龍，你管老子作甚?！?

他跳了起來：“雖然嫡庶有別，但勞資好歹是你長輩，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沒大沒小?！?

李程龍眼睛一冷，剛要張嘴。李云盛也走了出來。

李云輝瞧見李云盛，頓時閉了嘴巴，悻悻離去。

待李云輝走后，李程龍看向大哥與李云盛，道：“大哥，爹，李云輝這廝出現在這里，有可能發現我們的秘密?！?

李程葉也點頭：“這廝游手好閑，日夜賭博，只怕輸光了家產，會做出盜竊之事?！?

李程龍看著李云輝：“爹，我去殺了他！”

他磨刀霍霍，已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李云盛看向兄弟二人，又看向李云輝，嘆了一口氣：“興許是巧合，他并不知祠堂之事。再說好歹姓李，都是族親。”

“爹，事關仙人，走漏風聲，我李家將灰飛煙滅！”

李云盛不語。

李程龍還欲說話，見大哥李程葉沖他搖頭，才止住話語。

“今夜開始，我看著祠堂?！崩钤剖⒄f道。

兄弟二人點頭，這才離去。

李云輝離開祠堂，心中憤憤不平：“都是一個高祖，憑什么不讓我靠近祠堂？”

祠堂的寶物，讓他心癢。

.......

一月后。

晨霧未散。

李云盛提著籃子踩著露水，推開祠堂古樸的木門。

香爐里的灰已經堆成了一座圓形的小山。

換上新的鮮果水酒，才點燃三炷青香，畢恭畢敬插在古銅香爐里。

“仰仗高祖庇佑，大孫青云才有彌月之喜?！?

他對著李玄靈牌行完三跪九叩大禮，起身抖了抖膝蓋處沾染的香灰。

末了注視高祖李玄的靈牌許久，才背著手往村口走。

一月以來，李云盛日復一日，祠堂的香火不曾斷過。

檐角風鈴靜垂，這是昔年小程衣小時她母親給做的，只是可惜了，人走鈴還在。

三個夫人，真是一位都沒能留住。江湖刀來劍往，生命像草芥一樣。

“她娘投胎的話，估摸著都有這么大了吧。”

李云盛頓了一下，想了些往事才走。

李家大院張燈結彩，一番熱鬧之景。左右相鄰早早便來忙上忙下，生火做飯，洗菜刷碗。

中午的時候，便開了席。

“李老爺，老漢我讀書少，不會啥吉祥話，就說句話真心話，我恭賀你喜得貴孫?！壁w老漢舉著酒，向著李云盛敬了過來。

李云盛連忙回敬：“都是扒地討生活的粗人，弄那一套作甚。老趙，吃得高興，喝得開心，熱鬧熱鬧就最好?！?

兩人對飲，便這么坐下。

“這大孫子啊，跟大郎一個模樣刻出來的。長得俊秀極了。”

李云盛哈哈笑了起來：“那是，這是我老李家的種嘞！”

“哈哈哈。”

院中，一陣歡笑聲。

就在此刻，李程龍不動聲色走來，在李云盛身前附耳說了幾句。

李云盛目中微變，很快恢復，

“各叔侄，族親。我讓程葉作陪，這有事需失陪一下，還請諸位相鄰族親諒解。”

李云盛連連抱拳歉意，這才離開席間。

“老二，你所說可真？”

李程龍篤定的點頭：“真。”

“我見得分明，高祖靈牌有幽光亮起，而后我昏昏欲睡，托夢于我。”

顧不得腳上粘了不知哪兒來的糞屎，不動聲色往祠堂方向去。

……

這一月來。

李玄只覺自己處于虛幻與現實之間，他看見前世的自己，也感應到現在的一切。

每天有人在祠堂進出，李云盛的身影停留。紫銅香爐上的青煙裊裊，屋外有雞鴨鵝狗。

沉睡之后，李玄感覺自己感知異常明顯。

紫色劍光依然斬得他難以喘息，神雷轟得他炸裂。

一道血色匹練沖天而起，與他身上的三道云紋印記交織，傳來嬰兒的憨笑聲。

在這笑聲下，一陣清明。

轟。

他意識清醒了過來。

外面一陣喧嘩，歡聲笑語。

“現在是何年何月？”

看著香案上的香灰堆成了小山，李程衣懷中的嬰兒也大了一圈，李玄愣住了。

“還好，時間不是很久?！?

意識落在嬰兒身上，他感應到了其刻在體內的印記。

“那身上的三道云紋是壽紋，歲三載？倒是苦命?！?

再觀察自己，如今只有一寸大小，魂體有些不穩定，靈牌身上十道裂縫，讓人心悸。

飄來的香火念力匯聚在內，卻不斷的從裂縫處消弭，速度是其涌入的兩倍。

而魂體雖然有了人形，但卻極為不穩定，就連本體也是如此。

似乎，將要傾覆！

“若非香火不斷，恐怕我早已消散于天地之間了?！?

“殘魂，殘篇，殘牌，這BuFF疊滿了呀?！?

李玄收回了目光，為何會出現傾覆之感？

“難不成，是我蘇醒以后，需要維持魂體，導致如此。”

除此之外，無更好的解釋。

李玄等于死過兩次，他不想再死！

修復靈牌，已迫在眉睫，否則，如此下去，他遲早消散天地之間。

“那口訣？”

李玄細細咀嚼，不錯過所有文字。

之前嫌棄滿篇廢話，現在他倒是寄托許多希望。

“其一，將靈牌置于洞天福地，吸收天地靈脈精華，可修復?！?

“其二，一族百年香火念力，溫養?！?

“其三，尋求天地靈石，可修復?！?

前兩個條件要求，李玄都心感無力，說難聽一些，他現在不過初涉魂體修行，去何處尋找這些寶物？

天地靈石，倒是容易些。

但身處凡人世家，也是難得緊。

“這法決中，倒是有幾門法術。其中一門法術為靈尋，其作用便是尋找靈性之物?！?

“試試?！比缃襁@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

李玄掐動法決：“以念力為引，意識為神，去！”

靈尋法術化為一抹熒光，沖出了靈牌結界。

意識依附法術玄光之上。

李玄感應到天地間游走著，絲絲縷縷的靈光點，恍若朝生暮死的蜉蝣。

生于天地，又歸于天地。

“這便是天地之間的靈氣么？”

身為魂體后，李玄發現自己感知，異于常人。

他發現這些稀少的靈光，如絲線般貫徹天地，與自身香火念力偶爾交融，卻又界限分明。

“是靈氣無疑，只是凡塵世界的靈氣，實在太稀薄了，未曾修煉之人。根本無法察覺。”

尋靈術并未對他產生特別反應，只顧循著本能搜尋有靈性之物。

山腳無果。

田野亦無。

行至赤水河，靈光自帆船頂躍下，開始在湖面游走。那路線如吵架少女的腦回路般迂回，山路十八彎，水路九道拐，直牽得李玄意識暈頭轉向。

終于，靈光在湖面某處一塊方形大石三尺定住，急速打轉！

赤水河面，李玄望著那團飛旋的玄光，眼神驟震，心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