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巷
- 末法修仙:從九流散修到隱宗老祖
- 李君時
- 2482字
- 2025-05-03 15:00:00
江行道將此行目的和盤托出:
“我這有些妖肉,想請個靠譜的陰食廚子做了服食,另外想找人買賣些藥材,還得勞煩師娘介紹。”
他今日前來,相當于拜碼頭。
本來應(yīng)該是徐老道帶著他拜訪熟悉的九流中人,恰逢他要閉關(guān),只能托到胡英仙身上。
自古以來,青樓都是消息集散之地,介紹些交易修行資源的渠道,對胡英仙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若是她只是口述消息,剩下的全靠江行道去找,也就能判斷出她與師傅關(guān)系是否僅在表面。
若是能給個信物,就相當于給鎮(zhèn)上的九流中人表明,江行道是他娼門的關(guān)系,不涉及到根本利益,一般大家也都會給個面子。
由于云霧大山的存在,永豐鎮(zhèn)上修士密度,遠超尋常市鎮(zhèn),胡英仙思量片刻,忽笑道:
“若是旁人,我頂多給些線索,能否找到靠譜之人,全憑運道,今日巧了,正好香兒也在,就讓她帶你去找她王師伯和傅師伯吧!”
胡英仙伸出玉指,點了點柳香兒的腦袋。小姑娘甜甜地道了聲謝,便拉著江行道出了仙樂班。
……
兩人腳步聲漸遠。
房間角落里,忽鉆出條巴掌大小的袖珍小狐貍。
輕輕一跳,躍到胡英仙腿上。
她順著狐貍腦袋,從頭到尾捋了兩下,狐貍竟仿佛吹了氣般,漲大到尺許,張開嘴,吐出一枚蠟丸。
胡英仙先是掃了蠟丸內(nèi)部的娟紙一眼,而后眉頭忽然皺起,伸手按住狐貍腦袋,掌心冒出一團靈光。
狐貍發(fā)出尖銳地嗷嗷慘叫,四足亂蹬,隨著靈光籠罩全身,不再掙扎,而是張開嘴巴,其中斷斷續(xù)續(xù)傳出女人聲:
“……德昌商行礦場暫時沒有更多消息傳回,陳家管事少主已多日未露面……
從茅山法堂【巡夜人】小隊駐地消耗的靈米判斷,至少有一半力量已離開駐地,去向不明……
【五毒教】多次要求門中提供茅山法堂暗樁的身份,大姐還未下定決心是否回絕……”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狐貍再也堅持不住,嘴中冒出血沫,胡英仙才收回靈光,張口噴出一股粉霧。
狐貍將粉霧吸進腹中,才恢復(fù)了點靈性。
身軀再次縮小,跳到地下,甩了甩尾巴,不知鉆到何處,消失不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大姐不知是人老了,還是心也散了,五毒教在東廣省素來不與本地茅山法教產(chǎn)生沖突,這次卻透著古怪,看樣子云霧山深處,真發(fā)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胡英仙眉頭緊鎖,手指在凝脂般的大腿上無意識輕點著,陷入沉思。
……
“香兒,鎮(zhèn)上娼門傳人,就師娘和你兩人么?”
江行道跟柳香兒兩人,在永豐鎮(zhèn)上走走停停。
小丫頭不是去逛胭脂水粉店,就是被街上糖人等零嘴吸引住,根本沒有去干正事的意思。
夕陽西下,鎮(zhèn)上商家也逐漸點起了燈籠。
不時有轎夫抬桿抬著商人穿行,不少穿著獵裝的獵戶和趕山人,扛著大包小包,鉆入山貨收購店中,很快笑嘻嘻地出來,又迫不及待地向酒肆、賭檔等處涌去。
整個鎮(zhèn)上,透著股畸形的繁榮。
江行道也不著急,索性陪著小姑娘在古香古色的鎮(zhèn)上閑逛。
將當?shù)匦〕粤闶吵粤藗€遍,很有種前世陪著女友外出旅游時的安逸。
“應(yīng)該是吧!”
小姑娘將一塊蝦餃塞進嘴里,含混不清地說道:
“跟你和徐師伯差不多,只不過我們以母女相授。
凡俗中擁有修行資質(zhì)的人并不多,哪有那么多姐妹,我平時里孤單得很,道哥兒以后沒事要經(jīng)常來找我玩耍才好。”
江行道坐在路邊攤前,打量著過往行人,不經(jīng)意間道:
“我還以為,比起我們憋寶一脈,娼門的組織能更嚴密一些。”
在江行道面前,香兒總是帶著一股嬌憨氣。
但在外人面前,卻古靈精怪,對九流之事比原身知道的更多。
“就算是皇帝,對皇城外的影響也有限,任憑當?shù)睾郎淌考潯㈡?zhèn)守將軍和民間法教施為。
咱們九流中人,不過是拜祖師爺?shù)囊环菹慊鹎椋蠹腋饔械乇P,并無隸屬關(guān)系,有時候生意相碰,還會發(fā)生沖突。”
柳香兒說到此處,嫣然一笑。
“不過永豐鎮(zhèn)上,各家的姐兒都得靠我娘庇佑。
道哥兒想去哪家店,跟我說一聲,都可以打折,只是……只是別丟了元陽就行。”
江行道將10枚銅元擺在小桌上。
兩人吃了幾種小吃,所花費用才夠一條僵尸蟲兒錢。
兩相對比,江行道對今后修行可能需要花費的錢財之巨,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說起來,娼門之中,甚至所拜仙人都不相同。
魯東省的姐兒多拜管仲相爺。
京城的拜赤臉白眉仙,據(jù)說是關(guān)公爺?shù)姆稚碇弧?
而我們南方的,大多拜呂祖正仙。
最有意思的是海江省,那邊的姐兒拜的竟然是甚撒尿老祖,也不知什么淫祀。”
兩人說些九流散修中的趣事,時間過得飛快。
轉(zhuǎn)眼間街上行人漸少,江行道略一估算,已至子時,也就是晚上11點出頭。
“咱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辦正事了吧?”
江行道意有所指地說道。
柳香兒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假思索說道:
“那咱們是去你家道觀,還是去我住的地方?”
大小姐,我的正事關(guān)乎修行。
你就算是報號“狐仙兒”的娼門胡教習之女,也不能開口閉口虎狼之詞啊。
江行道以手扶額,無奈道:
“靈肉雖耐儲存,輕易不會變質(zhì),但還是趁新鮮吃了為好。”
柳香兒捂著嘴偷笑,說道:
“現(xiàn)在填飽肚子,待會才能忍受得住。”
此話聽到江行道耳中,又引起一陣浮想,忙穩(wěn)住心神。
小丫頭拍了拍肚子。
帶著江行道穿過這條美食街,街邊小攤上的燈光逐漸消失,兩人走進一條昏暗小巷。
污水橫流,各種餐余垃圾堆積在巷子深處。
十多個蒙著口鼻的枯瘦老者,穿著臃腫肥大滿是污漬的罩衣,正在垃圾堆中翻找。
他們將已看不出原樣的碎骨爛菜,撿拾到木桶中,偶爾發(fā)現(xiàn)半塊碎肉,便左右瞧著,塞進另一個稍小些的竹筒。
“王師伯本名王根生。
祖上是給順太祖做飯吃的御廚。
太祖本起于微末,年齡越大,反而越喜歡家鄉(xiāng)的夾饃等民間小食。
因而王家祖上很是受寵,后來新帝登基,卻是食不厭精,王家原本就是從軍的灶頭,哪里能做得出來。
后來主動請去太祖陵前做供奉菜,才漸漸傳下來了陰食廚子本事。”
柳香兒說著陰廚子王根生的跟腳,又指了指正在分揀垃圾的貧民:
“王師伯表面脾氣不好,心卻很善。
鎮(zhèn)上做泔水回收行當?shù)模家o他上供,他卻特意讓周圍商家把一部分客人吃剩餐食丟到此處。
好讓這些窮苦老人有個活路,他們整理出來的東西,有人專門出去再烹煮,最后賣給云霧山周圍的山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世道,無論修行中人,還是凡俗小民,不同層級,生活天差地別,大部分人都在苦苦掙扎求活。
或許在名門正教弟子眼中,自己視為妙藥的野狗子肉,還需拔毒后才能服食。
與這種在垃圾中翻找出來的碎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思緒浮動,卻是更堅定了問道之心。
“邦邦邦……”
一陣梆子響聲傳來,撿拾垃圾老人們忽然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