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陰趕忙跑進小區內,
“5棟1單元401”
“5棟1單元401”
顧陰邊跑邊在腦海中回憶報警的具體地址。
很快,顧陰就找到了5棟樓,并且想都沒想就跑進了1號單元樓里。
他的腦海中瘋狂的出現著一些畫面,
是噩夢中的那些畫面,
王城肚子上破開大洞,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畫面。
體力仿佛回到了當年冬天追擊小偷時那次,顧陰不由得感覺自己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咚咚咚。
這時,顧陰聽到了敲門聲。
不好,隊長已經開始敲門了。
“隊長。”趕忙喊出隊長的名字。
“顧陰?”從四樓的樓梯縫隙處探出了一個腦袋,正是王城。
見到人沒事,顧陰松了口氣,沒有解釋繼續上樓。
“你怎么來了?”王城看著顧陰表情上寫滿了詫異。
顧陰笑著搖了搖頭:“正常上班嘛。”
“哪位?”似乎是在回應敲門聲,401號房間里此時傳來了聲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
嗯?
顧陰突然愣住了,等等,這個聲音并不是噩夢中那個肥胖女人的聲音。
“大京市金華區派出所民警,有人報警說你這里存在嚴重擾民情況,請配合調查。”
在顧陰思考間,隊長已經回復了。
嘎吱……
門被打開。
不好!
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顧陰的左腳上突然裂開了一個大的口子,馬上就有鮮血流出。
但是在門被徹底打開后,左腳上的口子卻開始緩緩閉合。
因為映入眼簾的并不是噩夢中的那個肥胖女人,當然房間里的布局,也和噩夢中并不一樣。
只是一場巧合嗎?
顧陰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擾民?”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九二十歲的女生,有些疑惑的看著顧陰兩人。
顧陰的目光穿過女生,落在了她身后的房間里,一個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架子鼓映入眼簾。
“等等,你是?”
就在顧陰以為擾民的噪聲來自房間里的架子鼓時,身后傳來了隊長的聲音。
顧陰轉頭看了一眼王城,心下一驚。
發現此時的王城整個人僵住了。
他像被無形的釘子釘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開門后出現的那張年輕的臉,瞳孔驟然收縮,嘴唇微張著,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和聲音
“你是王藝可?”沉默了片刻后,王城像是有些激動又有些壓抑情緒的對著女生問道。
顧陰發現隊長看女生的目光有些炙熱。
時間仿佛被拉長、扭曲。
這突兀的問話讓女生明顯一愣。
聽到對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女生的身體下意識地向門后縮了縮,警惕地盯著王城那張寫滿復雜情緒的臉。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的聲音拔高了些。
但當她仔細盯著眼前男人的臉龐時,某些深藏在回憶深處的記憶似乎是被喚醒。
這是一種遙遠的感覺,如同深埋湖底的沉船被暗流攪動,開始在她心底緩緩上浮。
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的面龐在某一刻,似乎和她記憶中那個穿著警服一身正氣的人重合上了。
隨之,一個模糊的,屬于遙遠童年的影像,浮現在她的腦海。
那是一個更年輕,輪廓更清晰,眼神或許也曾如此復雜的男人的臉……那張臉,曾經在她懵懂的幼年時光里,占據著“父親”的位置。
父親……
那個在她只有五歲,世界還簡單得像一張白紙時,就決絕地轉身離開,從此消失在她和母親生活里的男人。
王藝可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目光落在男人腰間掛著的鑰匙扣上。
更準確來說應該是鑰匙扣上的一個玩具上。
“這是,我當年給他的那個玩具。”
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起,女生能夠確定父親的心里還有自己。
“爸……”女孩激動的張開嘴角,但是在第一個字說出來后,情緒又被她壓了下去。
“那個……你們……”王藝可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猶豫了一陣后說道:“你們先進來吧。”
不明所以的顧陰盯著眼前的女孩,又看了眼身旁的隊長,好像吃到了大瓜。
咳嗽一聲后,隊長輕輕推了一下顧陰,像是自己想立馬進去,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顧陰莫名覺得隊長變得嬌羞起來了,也不知道這樣的形容對不對,總之……和他印象中的隊長變得有些不一樣。
兩人進入了房間里,
顧陰掏出證件,進入主題:“警察,我們接到您的鄰居報警,說您這里存在擾民情況。”
說著,顧陰一步步走到架子鼓前:“你是不是在夜晚或者別人休息的時候在家里使用過這個樂器?”
“這是架子鼓?你還會打架子鼓?”王城微笑著來到架子鼓旁,輕輕的觸摸。
“嗯,小學的時候媽媽送我去興趣班學的。”王藝可回復。
王城點了點頭。
隨后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墻面上,墻上堆滿了獎狀。
王城走進,仔細觀看。
有三好學生的,有年級第一的,有才藝比賽的……
“這些都是你的?”王城問。
王藝可跟了上去,點點頭,開始介紹。
只留下掏出證件后沒人理會,安靜的站在原地的顧陰。
嗯?
顧陰還沒弄清楚眼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不是來辦案嗎?怎么感覺你是來探親的?
王城在王藝可的介紹下,在家里參觀了一陣。
“你現在幾年級了?”
“大二。”
“哦,可以可以。”王城笑的很開心:“什么專業?”
“動物醫學。”
“不錯不錯,我記得你消失后可喜歡小動物了,一直吵著要養寵物。”
王藝可也笑了笑。
隨后王城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媽媽她過的還好嗎?”
王藝可點了點頭:“很好。”
然后,她笑著說出了剩下的幾個字:“叔叔你不用擔心。”
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
王城轉頭看向王藝可的眼睛。
王藝可也看著王城的眼睛。
目光對視,王城能夠感受到自己女兒眼中的情緒。
像是在說,見到你很高興,但……我們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能夠見到父親,王藝可很開心,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被時間沖散的。
有些錯誤是無法被彌補的。
王城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在女兒眼里或許真的只能是一位叔叔,而不能是一位父親。
王藝可的目光此時從王城身上離開,落在了顧陰身上:“媽媽去買菜了,應該快回來了,兩位如果沒事的話就離開吧。”
“我們母女倆前幾天一直在外旅游,今天早上才回來的,所以鄰居可能弄錯了,擾民的應該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