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極宗雲海繚繞，群山沉靜如畫。

宗門秘境暫閉，諸峰皆休，月華如水，連風都輕了三分。

洛姀一身素衣，披了件淡紫色長披風，靜靜站在寧霽塵身側。祝昭昭則蹲在一旁，往袖中偷偷塞了幾顆糖丸，神神秘秘地說：

「姀姀，你確定要帶他一起嗎？我不怕他啦，就是怕氣氛被澆冷水。」

洛姀瞥她一眼：「你說的是澹暮？」

「對啊，他那張臉，看誰都想欠他靈石。」

「他就這樣。」洛姀語氣淡然，「我家那位剛認識時更冷。」

寧霽塵從容站在她身邊，眉眼微彎：「妳現在不也說我是『妳家那位』了？」

祝昭昭：「……嘔，你們夠了。」

就在這時，澹暮從遠處走來，一襲墨衣無聲無息，月光映在他清冷的側顏上，如夜色鑄就，冷而剛。

他走到祝昭昭面前，微頷首道：「走吧。」

祝昭昭：「你不問去哪？」

澹暮：「妳說的『夜遊』，我便信得過。」

祝昭昭：「……」

洛姀站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她：「看，他在努力了。」

昭昭冷哼一聲，小聲回：「他就算追我，也追得太規矩了點吧。」

但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

四人順著浮光仙階一路下行，夜色溫柔，風中飄著靈花香氣。

路過碧琉湖時，湖面泛起微波，昭昭忽然停下腳步，從懷里掏出一支笛子。

「走路無聊，不如我吹一曲？」

澹暮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根熟悉的骨笛上，微不可察地點頭。

笛音一起，便似星河流轉，銀光乍現。

那曲子不像正規仙曲，更像是魔界流傳的古調，只不過經她改編，成了飄逸空靈中帶著一絲靈動，如笑如歌，如夢如幻。

寧霽塵低聲對洛姀道：「妳若會這曲，魔音也能化為仙聲。」

洛姀搖頭，低語：「我不會，只有她能吹出這種味道。這是祝昭昭獨有的毒，讓人中得無聲無息。」

寧霽塵：「那妳呢，對我是哪一種毒？」

洛姀側目看他，忽然笑了笑，語氣冷淡卻動人：「你是命，是劫。中了就活不過，偏我不愿解。」

澹暮聽著這對情侶旁若無人地談情說愛，目光微斂，轉頭看向祝昭昭——

她吹得太認真，連眼角都微微泛紅，彷彿那曲中有藏不住的孤獨。

笛音漸歇。

祝昭昭睜開眼，忽然對澹暮說：「你覺得我吹得怎么樣？」

澹暮低聲道：「很好。」

「只是『很好』？」

他看她一眼，語氣不變：「我想，若這音是你心聲，我愿日日聽，月月聽，聽到你不再這樣一個人吹。」

祝昭昭怔了一瞬。

她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眼滿天星光，嘴角微微勾起。

「哎，你追人的方式，真的很不會。但……還不錯。」

她轉身，輕輕走遠，澹暮默默隨後。

洛姀看著這一幕，笑問寧霽塵：「你說他倆會怎么走下去？」

寧霽塵垂眸：「若澹暮肯為她破一次規矩，他們便能走到最后。」

洛姀輕聲道：「我希望她能遇到一個，能讓她哭著罵完后還愿意回頭看的人。」

寧霽塵將她擁入懷中，溫聲道：「就像你當初罵我？」

「你是個例。」洛姀語氣驕傲，「我不罵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