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八代覺醒**

晨光刺破云層，照在程野滿是血污的臉上。他盯著手機屏幕，第八代雙生子的影像在視網膜上灼燒。

**——沒結束。**

**——永遠他媽的沒結束。**

林夏跪在不遠處，手指深深插進泥土里。她的眼淚已經干了，只剩下眼眶周圍皸裂的細紋，像是干涸的河床。制藥廠的廢墟還在冒煙，空氣中飄著焦糊的甜腥味，像烤熟的昆蟲尸體。

程野走過去，拽起她的胳膊：“能動嗎？”

林夏的關節發出“咔吧”聲，像生銹的機器：“……芯片呢？”

程野攤開手掌。那枚從自己胎記里挖出來的微型芯片已經碳化，表面布滿蛛網狀的裂紋，但隱約還能看到刻著的編號：**【7-A-01】**

**——第一代容器。**

**——根本不是他和林夏這一批的。**

林夏的指尖剛碰到芯片，突然像觸電般縮回：“里面有記憶脈沖！”

話音未落，芯片“啪”地裂成兩半，一束全息影像投射到空中——

是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眉眼和林夏有七分相似。

**林芳。**

二十年前的林芳。

“如果你看到這段記錄，說明蜂巢核心已經被摧毀。”影像里的她聲音冷靜，但手指在微微發抖，“但‘蝴蝶計劃’不會終止……除非你們找到‘起源實驗室’。”

背景里傳來警報聲，她回頭看了一眼，語速加快：“第八代雙生子是最終進化體，他們不需要強制融合……基因共鳴達到閾值時，會自動觸發群體意識覺醒。”

程野的喉結滾動：“群體意識？”

影像中的林芳似乎能聽到他，苦笑著點頭：“對……就像蜂群。一個覺醒，全部覺醒。”

她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條形碼 tattoo：【07-B-00】

**——第零代蟲后。**

**——最初的實驗體。**

“我在第八代的基因鏈里埋了終止程序。”她的影像開始閃爍，“找到起源實驗室，啟動‘冬眠協議’……否則人類和蟲族的基因會在七十二小時后徹底融合……新物種將取代舊世界。”

警報聲越來越刺耳，畫面中的林芳突然轉頭，復眼里閃過一絲恐懼：“他們來了……記住，起源實驗室在——”

影像戛然而止。

芯片徹底化為粉末，從程野指縫間簌簌落下。

林夏的呼吸急促：“她是我媽……但又不是。”

程野知道她在說什么——影像里的林芳眼神清明，完全沒有被蜂巢控制的跡象。

**——所以水族箱里的那個是誰？**

**——制藥廠操控尸體的又是誰？**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段十秒視頻：某個昏暗的房間里，三十對男女正在同時睜開眼睛。他們的瞳孔在鏡頭下泛著詭異的藍光，后頸的蝴蝶胎記如呼吸般明滅。

文字說明：【群體意識已激活，倒計時71:59:59】

發件人：【07-B-00】

程野的后頸突然刺痛，胎記處傳來久違的灼燒感。他猛地轉身，看到遠處的樹梢上停著一只藍翅蛾——

復眼正對著他們。

**“走！”**他拽起林夏沖向吉普車。

輪胎碾過碎石，程野把油門踩到底。后視鏡里，制藥廠的廢墟上空聚集起越來越多的藍翅蛾，像一團活著的陰云。

林夏在副駕駛翻找醫藥箱，繃帶纏上腹部的傷口時，她突然僵住：“程野……我好像知道起源實驗室在哪。”

她的指尖蘸著藍血，在車載導航上輸入了一個坐標——

**市精神病院舊址。**

程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怎么——”

“記憶碎片。”林夏的瞳孔微微擴散，“芯片激活了我媽留下的……信息素記憶。”

她的指甲無意識地在真皮座椅上抓出凹痕：“那里有口井……井底是實驗室入口……我小時候掉進去過……”

程野的犬齒變長，刺破了口腔內壁。血腥味讓他清醒：“坐穩。”

方向盤打死，吉普車漂移調頭，沖向城郊的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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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13，青山精神病院舊址。**

鐵柵欄上掛著的“危樓勿入”牌子隨風搖晃。程野踹開生銹的側門，霉味混著消毒水的氣息撲面而來。

主樓像具腐爛的尸體，墻皮剝落露出灰黑的水泥。林夏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停在一棵枯死的梧桐樹下。

“這里……”她按住太陽穴，“原來有口井……”

現在只剩一個被水泥填平的圓坑。

程野的指尖劃過水泥表面，角質鉤自動彈出，輕易摳下一塊——

**下面是空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始挖。水泥層比想象中薄，十分鐘后露出下面的鐵板。鐵板中央有個鑰匙孔，形狀像是……

**蝴蝶。**

林夏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那里有個和影像中林芳一模一樣的條形碼 tattoo：【07-B-01】

“我從來不知道這玩意能……”她的聲音發抖，指尖按在條形碼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條形碼的線條蠕動重組，變成了一把立體鑰匙的形狀！

程野幫她將“鑰匙”對準鎖孔，輕輕一轉——

**“咔嗒。”**

鐵板緩緩移開，露出漆黑的豎井。腐臭味涌上來，程野的復眼自動調節焦距，看到井壁上嵌著生銹的梯子。

他先下，林夏緊隨其后。

井底比預想的寬敞，盡頭是一扇金屬門，門牌早已脫落，只剩半個“實”字。程野的手剛碰到門把，突然觸電般縮回——

**太涼了。**

**像停尸房的冷柜。**

門沒鎖，推開時鉸鏈發出垂死的呻吟。里面是間標準的實驗室，設備上積著厚厚的灰，但奇怪的是……

**沒有蜘蛛網。**

**沒有老鼠。**

**連灰塵都是均勻的，像被人精心維護過。**

林夏的指尖劃過操作臺，突然觸電般縮回：“有靜電！”

不，不是靜電——

操作臺的顯示器自動亮起，藍光照亮整個房間。屏幕上跳出登錄界面：

**【請輸入喚醒密碼】**

提示：【母親的搖籃曲】

林夏的嘴唇顫抖，輕輕哼出一個旋律。程野立刻認出來——是水族箱里林芳曾隔著玻璃哼過的調子。

**“驗證通過。歡迎回來，07-B-01。”**

機械女音響起的同時，實驗室深處傳來“嗡嗡”的運轉聲。地面微微震動，西側墻面向兩側滑開——

露出一個巨大的培養艙。

艙體里漂浮著個年輕女人，黑色長發如海藻般散開，赤裸的身體連接著數十根導管。

**林芳。**

**真正的林芳。**

她的胸口緩慢起伏，明顯還活著。最驚人的是，她的皮膚完好無損，沒有甲殼，沒有復眼——完全是人類的模樣。

培養艙旁的顯示屏實時更新著數據：

**【主體意識穩定度：97%】**

**【蜂巢鏈接狀態：已切斷】**

**【冬眠協議準備就緒】**

林夏撲到玻璃上，手掌印出一個濕漉漉的印記：“媽……？”

女人的眼皮顫動，緩緩睜開——

**人類的眼睛。**

**溫柔的眼神。**

她的嘴唇動了動，聲音通過艙體外的揚聲器傳出，虛弱但清晰：“小夏……你長大了。”

程野的蟲翼骨刺瞬間彈出，警惕地環顧四周：“這是陷阱嗎？”

林芳（如果真的是她）微微搖頭：“不是陷阱……是保險。”

她的目光移向程野，突然露出微笑：“你胎記里的芯片，是我二十年前植入的……為了今天。”

顯示屏自動切換畫面，展示出一段3D動畫：

**人類DNA和蟲族基因的雙螺旋結構糾纏在一起，中央有個紅點在不斷閃爍。**

“蜂巢意識是人工培育的量子意識體。”林芳的聲音帶著疲憊，“它本應只作為基因融合的催化劑……但后來失控了。”

畫面切換，顯示出全球地圖，幾十個紅點正在閃爍。

**“所有雙生子實驗基地都在這里。”**林芳說，“第八代一旦全部覺醒，蜂巢意識就會通過量子糾纏復活……屆時所有融合體都會成為它的傀儡。”

林夏的指甲掐進掌心：“怎么阻止？”

“啟動冬眠協議。”林芳的瞳孔微微擴大，“但需要兩把鑰匙……07-A和07-B的基因序列同時輸入。”

程野立刻反應過來：“我和林夏。”

林芳點頭，突然劇烈咳嗽，培養液里飄起絲絲縷縷的紅色——她的身體開始崩潰了。

**“快……沒時間了……”**她艱難地抬起手，按在玻璃內側，與林夏的手印重合，“原諒媽媽……”

操作臺升起兩個金屬圓盤，標著【A】和【B】。

程野毫不猶豫地把手按在【A】盤上。皮膚接觸的瞬間，圓盤邊緣彈出細針，刺入他的靜脈——

**藍血被抽走了。**

林夏顫抖著將手放在【B】盤上，同樣的針刺感。兩人的血液在透明導管中匯聚，流向培養艙基座的一個復雜儀器。

**“基因驗證通過。”**機械女音響起，“冬眠協議啟動倒計時：60秒。”

整個實驗室突然震動！天花板簌簌落灰，某個隱藏的警報器尖聲鳴叫！

林芳的臉色大變：“他們找到這里了！”

程野的復眼瞬間激活，看向通風管道——有東西在靠近！

**很多很多的東西。**

林夏撲到培養艙前：“媽！怎么救你出來？！”

林芳卻露出解脫般的微笑：“我二十年前就該死了……能見到你長大，足夠了。”

她的目光移向程野，突然說了句奇怪的話：“07-A-00還活著……找到他……他知道真相……”

倒計時進入最后十秒：

**5、4、3……**

通風管道“轟”地炸開，數不清的藍翅蛾涌進來！它們的復眼閃爍著同樣的藍光，翅膀振動發出高頻噪音——

**2、1……**

**“協議啟動。”**

一道無形的脈沖波從培養艙基座爆發，瞬間席卷整個實驗室！

藍翅蛾群像被按下暫停鍵，齊刷刷僵住，然后雨點般墜落。

程野的視網膜上殘留著脈沖波的軌跡——它像水波紋一樣擴散，穿過墻壁，穿過地面，穿過他和林夏的身體……

**沒有任何感覺。**

但培養艙里的林芳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笑。生命體征監測儀變成一條直線。

**“媽——！”**林夏的尖叫被新一輪的震動淹沒。

實驗室開始崩塌！

程野拽起林夏沖向豎井，身后的設備一個接一個爆炸，藍火球噴涌而出！兩人攀著梯子拼命往上爬，頭頂的光圈越來越近——

“轟！！！”

最后的爆炸氣浪將兩人掀出井口，重重摔在梧桐樹下。程野的蟲翼本能地展開，護住林夏。

回望井口，只有濃煙滾滾而出。

**——起源實驗室自毀了。**

**——帶著林芳的尸體一起。**

林夏蜷縮在地上，無聲地顫抖。程野想扶她，卻發現自己手臂上的藍色血管正在消退——

**冬眠協議起效了。**

**所有蟲族基因進入休眠狀態。**

手機突然震動。程野掏出來，看到一條新消息：

【做得不錯。但游戲才剛開始。——07-A-00】

附件是張照片：某個昏暗的房間里，三十個培養艙整齊排列。

**全部空空如也。**

**第八代雙生子……**

**已經蘇醒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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