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水族館密碼**

程野的喉嚨像是被烙鐵燙過，吞咽下去的蟲卵在胃里蠕動，像一團燒紅的鋼絲球。他扶著墻干嘔，吐出來的不是血，而是帶著藍色熒光的黏液，落在地上“滋滋”腐蝕著水泥地面。

林夏攙著他，她的腹部傷口已經止血，但皮膚下隱約可見藍色的血管紋路——蟲卵雖然被挖出來了，但“蟲后”基因的污染還在蔓延。

**“能走嗎？”**她問，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程野點點頭，后背的第六片蟲翼只長出了一半，像未完全展開的折刀，刺得他生疼。他掏出手機，那條神秘短信的坐標確實指向**市立水族館**——他和林夏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也是他們被選中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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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17，水族館后門。**

程野的指尖角質鉤輕輕一劃，門鎖“咔噠”彈開。推門進去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不是海水的咸腥，而是**腐爛的肉味**。

**“不對勁。”**林夏的復眼在黑暗中泛著微光，“這里太安靜了。”

確實。按理說水族館的循環系統會24小時運作，水泵聲、氣泡聲此起彼伏，可現在，整個場館死寂得像墳墓。

程野的蟲翼微微展開，骨刺摩擦發出金屬般的“錚錚”聲。他的夜視能力越來越強，甚至能看清三十米外玻璃上的指紋。

兩人沿著員工通道前進，墻壁上掛著的工作牌東倒西歪，有幾個甚至沾著干涸的藍血。通道盡頭是中央控制室，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藍光。

程野剛推開門，一只冰涼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腳踝！

**“嗬……嗬……”**

地上趴著個穿制服的男人，他的下半身已經不見了，斷口處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藍色菌絲**，像根系一樣扎進地板。男人抬頭，程野的胃猛地一縮——

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復眼，嘴里塞著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像是……**某種昆蟲的卵鞘**。

男人顫抖著抬起手，指向控制臺。

林夏蹲下身，聲音放輕：“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男人喉嚨里發出“咕嚕”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盡最后的力氣擠出幾個字：

**“不要……相信……水……”**

話音未落，他的瞳孔驟然擴散，身體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塌陷下去——那些藍色菌絲瘋狂生長，瞬間將他吞噬成一具干尸。

程野的蟲翼猛地炸開：“后退！”

菌絲像活物般向他們蔓延，林夏的蟲翼一振，斬斷最近的幾根。兩人退到控制臺邊，程野一把掀開主控電腦的蓋子——

硬盤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用圖釘釘在電路板上。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合影：一群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站在水族館門口，中央是個戴蝴蝶發卡的小女孩。

程野的指尖發抖——那個小女孩，是**童年的林夏**。

而站在她旁邊的男人……

**是現在的警局局長。**“媽的！”程野一拳砸在控制臺上，火花四濺。

林夏盯著照片，復眼里的六邊形晶狀體快速調整焦距：“你看后面。”

程野湊近，發現照片背景的水族館廣告牌上寫著一行小字：

**“蝴蝶破繭日，雙生子歸一時。”**

**——是日期。**

**——就是今天。**

突然，整個水族館的燈光“唰”地亮起！

程野的蟲翼本能地護住兩人，但預想中的攻擊并沒有來。相反，所有的水族箱玻璃開始泛起詭異的藍光，里面的魚群瘋狂游動，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

**“咚！”**

一聲悶響從巨型鯊魚館方向傳來。

程野和林夏對視一眼，同時沖向聲源。穿過弧形走廊時，程野發現自己的皮膚正在變得敏感——他能感知到空氣中微弱的水分子振動，甚至能“聞”出哪里的鹽度更高。

**——蟲卵在改造他的身體。**

鯊魚館的觀察窗前，一個穿白大褂的背影正靜靜站立。

程野的槍瞬間上膛：“不許動！”

那人緩緩轉身——

**是法醫老陳。**

或者說，曾經的老陳。

他的右半邊身體已經蟲化，復眼閃爍著冷靜的藍光，但左眼還是人類的瞳孔。最詭異的是他的左手，完全變成了某種昆蟲的觸須，正卷著一支熒光藍色的針劑。

**“你們遲到了。”**他的聲音像壞掉的收音機，混雜著高頻雜音，“基因同步只剩……71小時。”

林夏的蟲翼微微展開：“你是哪邊的？”

老陳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不像笑的表情：“我哪邊都不是……我只是個‘信使’。”

他舉起針劑：“這是抑制劑……能暫時壓制你們體內的基因暴走。”

程野沒動，槍口穩穩對準他的眉心：“憑什么信你？”

老陳嘆了口氣，突然扯開自己的衣領——他的胸口皮膚下，密密麻麻的藍色紋路組成一個數字：**7-A**。

**和程野胎記的紋路一模一樣。**

**“因為我和你一樣……是‘容器’。”**老陳咳嗽著，嘴角滲出藍血，“只不過……我失敗了。”

他的觸須突然伸長，將針劑遞到程野面前：“注射這個……然后去海底隧道……那里有你們要的答案……”

程野猶豫了一秒，接過針劑。

就在這時，整個水族館的警報突然響起！

**“警告！核心區域入侵！警告！”**

老陳的復眼猛地收縮：“他們來了……快走！”

他轉身撲向控制面板，觸須飛快地輸入代碼。鯊魚館的觀察窗突然打開，海水洶涌而入！

**“海底隧道……密碼是……你們的初吻日期……”**老陳的聲音被水流沖得破碎。

程野抓住林夏的手，蟲翼合攏成流線型，順著水流沖進鯊魚池！

在完全被淹沒前，程野回頭看了一眼——

老陳站在原地沒動，他的身體正在膨脹，甲殼“咔咔”裂開……

**和蛾女一樣的自爆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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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

程野的蟲翼自動調整角度，推動他和林夏向深處游去。他的肺部不再需要氧氣，皮膚直接過濾水中的氧分子——這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像是身體終于記起了某種本能。

林夏的狀態比他糟，她的蟲翼殘缺不全，游泳很吃力。程野將她拉到身邊，發現她的體溫高得嚇人，皮膚下的藍光越來越亮。

**——她的基因正在崩潰。**

海底隧道的入口被海藻覆蓋，程野的角質鉤輕易撕開障礙。隧道內部沒有水，空氣潮濕悶熱，墻壁上長滿了發光的藍色苔蘚。

盡頭是一扇金屬門，鍵盤鎖泛著冷光。

**“初吻日期……”**林夏虛弱地靠在墻上，“你還記得嗎？”

程野輸入了那個他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

“錯誤。”**電子音冰冷地響起。

林夏突然笑了：“笨蛋……你記的是告白那天。”

她伸手，輸入了真正的日期——

**他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在暴雨中的那個意外之吻。**

**“驗證通過。”**

門開了。

里面不是實驗室，而是一個……**水族箱**。

巨大的圓柱形水族箱占據整個房間，里面漂浮著一個女人——

**林夏的母親。**

她的身體連接著數十根導管，長發如水草般散開，腹部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是睜開的，瞳孔完全變成了昆蟲的復眼。

而在她面前的玻璃上，用熒光涂料寫著一行字：

**“第七代蟲后候選者，林芳。實驗失敗，保留母體。”**

程野的胃部一陣絞痛——吞下的蟲卵突然劇烈活動，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

林夏撲到玻璃前，手掌貼上冰冷的表面：“媽……媽？！”

水族箱里的女人緩緩轉頭，復眼聚焦在林夏臉上。她的嘴唇動了動，吐出一串氣泡。

程野的復眼自動調整焦距，讀出了她的唇語：

**“快跑……他們要把你們……變成孵化器……”**

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突然震動！

天花板裂開，六個穿防護服的人從天而降，他們手持聲波武器，面罩下的眼睛泛著紅光。

為首的掀開面罩——

**是警局局長。**

他的脖子上，有個和程野一模一樣的蝴蝶胎記。

**“歡迎回家，孩子們。”**他微笑著說，“該完成你們的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