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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主來了

正這么想著,天空轟隆一聲。

雷電交加的閃動幾下后,漆黑的天幕開始落下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在寂靜的密林里回響。

祁皎皎渾身被淋透,汗津津的小臉被冰冷的雨水一澆,霎時冷得發(fā)白。

右肩血淋淋被刺穿的窟窿本來就沒有止住血,被冷雨一淋,更是一陣鉆心的痛襲來。

祁皎皎眉心緊蹙,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沖散了右肩上毒藥的濃度,祁皎皎的手指可以動了。

她忍著劇痛,從腰間拿出了一顆金色的神識珠子,用盡全身力氣捏碎。

做完這一切,祁皎皎再也沒有力氣了。

她眼睛盯著雨中的密林,臉色慘白的像是呼吸不了空氣那樣急促地喘息起來。

不多時,祁皎皎在噼啪的雨聲中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了,男主來了。

祁皎皎看見幾條九恥蛇在泥濘的雨水里朝她游了過來,她胳膊上不由自主又開始冒起了雞皮疙瘩,頭皮一陣發(fā)緊。

小說里,原身打著讓男女主身中九恥蛇情毒野外交歡的主意,男主將計就計,打算趁此機會將原身制成蛇母。

這是一場環(huán)環(huán)緊扣的設(shè)計,韓沉的一劍,劍上的彈指僵,尚未清掃完畢的九恥蛇,包括意料中的暴雨……

祁皎皎唇瓣抿緊,拖著沉重又疼痛的身子,不斷往后退。

白色的仙裙混上臟污,祁皎皎望著四面八方吐著蛇信子朝她爬來的九恥蛇,再也忍不住顫聲道:“楚臨則,你放過我這次,我再也不與你為難!”

她用盡了力氣高喊,料想躲在暗中的男主肯定聽見了。

可是那些猙獰的九恥蛇來勢不減,祁皎皎心里一陣絕望,淚水控制不住地簌簌往下落。

她前世是個小白富美,父母寵愛,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槐Wo著長大,自小就成績優(yōu)異,高中更是被投為了校花。

祁皎皎從未有過什么冒險的經(jīng)歷,在穿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之前,祁皎皎做的最驚悚的事情是玩過一本恐怖本的劇本殺。

楚臨則站在矮木叢后,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凝著雨幕里瑟瑟發(fā)抖的師尊。

夜幕太黑,雨點密集,他聽見了師尊的哭聲,細細地,很恐懼,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

“楚臨則,你放過我這次,沒有下次了,行不行?我保證。”

“楚臨則,我知道你在,我求你了,你出來救救我……”

一道白色閃電正好從蒼穹劈落,映亮了楚臨則眉眼兩瞬。

少年清瘦伶仃,束發(fā)被打散了,被雨水打得濕淋淋貼在臉頰上,遮住了一部分臉部輪廓,顯得那雙眼睛冷森森的。

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楚臨則沒再躲藏。

他走了出來。

祁皎皎就像個驚弓之鳥一般視線投了過去,她在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看見了深淵般的憎恨和厭惡。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這是你教我的師尊。”

少年在夜色下近乎鬼魅,那無疑是一張惹人憐愛的臉,俊美出挑,白皙清俊,像是易化的初雪。

“轟隆隆。”

雨點更密,風(fēng)聲更急。

楚臨則將麻袋丟到了地上,一條條怪異扭曲的九恥蛇從麻袋里爬了出來,嗅到高階修士的血液,所有九恥蛇都興奮地朝著祁皎皎爬來。

雷雨中的少年,陰冷猶如厲鬼。

祁皎皎抿住了唇,在被九恥蛇咬下的第一口后,并攏腿根,將腦袋埋在了雙臂中。

祁皎皎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一間古色古香的雅室內(nèi)。

她頭腦暈眩,渾身劇痛,睜眼時腦袋仍是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聚焦上了視線。

“皎皎,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身體還疼不疼?”

一個戴著面紗卻仍能從眉眼里看出姿容不俗仙氣飄飄的女子心疼地捧著藥碗看著她。

系統(tǒng)立刻在腦海里給了祁皎皎介紹。

【蘭若芙,元嬰初期,玲瓏峰峰主。】

祁皎皎張開嘴,搖了搖頭:“我沒事,小姨。”

“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韓沉這老匹夫,虧你還叫他一聲七叔,他也下得了手!若不是你捏碎了神識珠,小姨及時趕到……”

后面的話蘭若芙?jīng)]說完,但從起伏的胸口也能看出她氣得不輕。

祁皎皎垂下長睫,九恥蛇咬入皮肉的那種錐刺感和蛇身的黏膩感還存在她的記憶里。

蘭若芙想到自己趕去黑風(fēng)山時看見的那驚悚一幕,心臟就是一縮,聲音更柔了:“溫度剛好,皎皎乖,先把藥喝了。”

這樣一個瑰麗大美人哄自己喝藥,祁皎皎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感動。

原身之所以蹦跶作死到了大結(jié)局,全仰仗著有兩位元嬰期的大能親戚。

不過想到蘭若芙在書中最后被制成爐鼎凄厲死去的結(jié)局,祁皎皎就一陣心痛。

若不是有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外甥女,以蘭若芙元嬰初期的實力,本該瀟灑自由過一生。

祁皎皎乖巧地喝了藥,蘭若芙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蜜餞放入她嘴里,見她跟呆傻了一樣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嗔笑道:“嚼一嚼,吐核。”

祁皎皎臉微微有些發(fā)熱,把核吐到了蘭若芙伸來的錦帕上。

直到這會兒,祁皎皎才有了落回實地的感覺。

等喝了藥,祁皎皎嗓子也舒服了些,終于想起了什么,啞聲問:“小姨,楚臨則呢?”

“就你落霞峰那個先天絕脈的弟子?”

對于蘭若芙這種元嬰實力的老祖來說,鮮少有什么人或者物能入眼。

不記得楚臨則的名字也不奇怪。

祁皎皎點了下頭。

蘭若芙語氣冷了冷:“你中劍受傷,名下的兩個弟子也不去尋你替你醫(yī)治,難保不是包藏禍心,我已經(jīng)將他們關(guān)進了冰牢,等你醒了親自發(fā)落。”

看來蘭若芙并不知道楚臨則和辛靈都是想要原身命的劊子手。

祁皎皎默了會兒。

蘭若芙見她不說話,又補充道:“小姨知道你不解氣,但是韓沉同掌教說明了因果。皎皎,韓沉修煉的是無情道,他理當(dāng)不會對自己的徒弟動情,收姜夭夭為徒只是看重她的天資,你莫要再執(zhí)迷不悟下去,影響自己修煉的心境。”

這種勸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

蘭若芙說完也不抱期望祁皎皎能聽進去。

但沒一會兒,祁皎皎竟然說了聲:“好。”

蘭若芙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又覺得興許這回祁皎皎是真的受挫受傷了,心灰意冷了。

蘭若芙又寬慰了祁皎皎幾句,見她剛醒,神色仍有倦態(tài),于是起身道。

“那你再休息會兒,小姨明日再來看你,有什么事你吩咐卓庭,他就侯在外面。”

祁皎皎點了下頭。

蘭若芙離開了,祁皎皎沖殿外喚了聲:“卓庭。”

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師尊有何吩咐?”

系統(tǒng)提醒道:【卓庭,落霞峰弟子,筑基期】。

卓庭是落霞峰內(nèi)修為僅次于原身的弟子,出身也是一干弟子里最好的,就是相貌差了點,長臉高顴,妥妥的就是炮灰長相。

祁皎皎收回視線,問道:“我昏迷了幾日?”

“四日了師尊。”

卓庭答完關(guān)切道:“師尊好些了嗎?”

祁皎皎“嗯”了聲。

四日,楚臨則和辛靈在冰牢里也關(guān)了四日。

小說劇情里,楚臨則被從冰牢里放出來后,全身經(jīng)脈已經(jīng)被冰牢里寒冰湖的寒氣沖斷,他本就先天絕脈,受傷的經(jīng)脈又被祁皎皎敕令不準(zhǔn)人給他醫(yī)治,最后成了癱子。

后來有了機遇,楚臨則才重新站起來。

祁皎皎不是不生氣的,自己那日那般苦苦哀求,男主卻仍舊無動于衷,不肯信她,讓她吃足了苦頭。

但想到楚臨則也得到了懲罰,被關(guān)冰牢四日,想來也生不如死。

何況這一切本就是原身先設(shè)計的,假如原身不那么惡毒的設(shè)計這一切,楚臨則又怎么能將計就計成功?

祁皎皎心情平復(fù)下來,怪就怪穿書的節(jié)點不對,讓她根本來不及去修改劇情。

“將楚臨則和辛靈放了,派人去決明峰請何峰主給他們醫(yī)治。”

卓庭瞪大了眼:“師尊,那小畜生和辛靈此番害師尊受了這么大罪,只在冰牢里關(guān)四日怎么夠?”

“而且何師伯貴為一峰之主,讓他來替小畜生醫(yī)治,那小畜生配嗎?”

祁皎皎聽他一口一個小畜生的叫,再想想小說里卓庭尸骨無存的結(jié)局,不自覺嘆了口氣。

卓庭聽到嘆氣聲,憤憤不平的話音止住,有些不解:“師尊?您為何要放了那小畜生,這不像您的行事作風(fēng)。”

這自然不是原身的行事作風(fēng)。

祁皎皎驟然被這句話點醒。

這里可是修真界,奪舍奪寶再尋常不過了,倘若她性情大變得太明顯,蘭若芙會不會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對她進行搜魂?

倘若搜魂后她露餡了,系統(tǒng)能保住她嗎?

祁皎皎打了個寒顫。

卓庭問:“師尊,這次黑風(fēng)山歷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以您的修為,即便是中了韓師伯一劍,也不該會被那些九恥蛇近身,怎么會傷得這般重?”

祁皎皎深呼吸一口氣,沒回答這個問題,再次學(xué)著原身那樣冷凝下臉:“為師只是怕他們死在了冰牢,死得太輕易,為師還沒想好要怎么折磨他們,叫他們生不如死。”

聽到這話,卓庭疑惑的面容上爬了個笑臉,似乎終于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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