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他們都原諒我了，那……”

“放心吧，我的氣量沒那么小，不會跟他打小報告的。”

女人聽后立馬彎腰屈膝道謝；“那真是多謝您了，您慢走！”

幾人離開星海地產地公司大樓時，絲毫不會料到此刻的周明澤正站在三樓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盯著他們。

他身旁的助理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周總，您當真認同那個小子的言論嗎？”

“張林，還記得我們在義烏考察過的那個同樣做房地產的公司嗎？”

“記得。”

“那你說說，那個公司里最讓你印象深刻的是什么？”

“說實話，是那種壓抑的工作氛圍。”

“壓抑？那比起我們公司，你覺得哪個更令人壓抑呢？”

“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其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其中的一組銷售小組。或許你沒什么印象，畢竟無論是從工作經驗還是銷售業績來看，他們都顯得平平無奇，但我發現他們的工作效率卻是最高的。我那時曾仔細比較過，如果所有小組與客戶的溝通時長都和他們那組的一樣，那他們將是有效成交量最高的一組。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張林聞言搖了搖頭。

“因為他們的組長很特別，甚至于完全可以用標新立異來形容：我聽他的同事說，別的組對于新來的組員都是先介紹這里的規矩，而他、是先問你想要什么。”

“別的組長都生怕組員搶了自己的客戶和業績，死活不愿傳授經驗，而他是怕組員花時間走彎路，直接傾囊相授。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之間更像是家人，而不是上下級關系。”

“從離開義烏時我就在想，這種管理模式與現行的以績效為全部目的，為了公司利益可以隨時拋棄員工的管理模式相比，哪個更適合我們。”

“那您現在是認同第一種了嗎？”

“不完全是，畢竟這種以公司利益為主要追求的模式已經根深蒂固，我若是一上來就大力推崇另一種管理模式，勢必會受到董事會里許多老家伙的反對。”

“那您的意思是？”

“畢竟現階段還沒出現什么問題，所以我只會向董事長請求適當加強對員工的關心，放寬一些制度規則，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說吧。”

而后周明澤忽然轉身，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氣問道；“張林，你是“我的”助理，對吧？”

此刻的張林被這突如其來的試探嚇得背后冷汗直流，但為了保住工作，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回應道；“周總放心，我永遠站在您這邊。”

看著張林那微微震顫的手，周明澤也是輕聲一笑；“好，我相信你！”

而在另一邊，唐柏幾人剛回到店鋪，趙廷光就一臉好奇地問道；“剛才在那里就想問了，你倆跟那個什么“周總”是不是認識啊？”

宋銳聽后一邊翻著白眼，一邊略顯不滿地回應道；“算是吧，畢竟他搶過我們的供應商。”

“額，展開說說。”

見趙廷光非要聽，宋銳也只好將先前在義烏發生的事都講了出來。

“怪不得你一見到他情緒就這么激動呢，這半路搶生意的事擱誰身上誰都忍不了啊！”

“對嘛，所以我就特煩他。”

“下次見到他我也得罵兩句，居然做這種事，真是沒有職業道德！”

看著兩人頭倚著頭小聲密謀的樣子，唐柏也是稍顯無奈地聳了聳肩。

正當此時，鄰居王大媽忽然提溜著個塑料袋走了進來；“小唐啊，我給你們送團子來了！”

“團子？”

見唐柏等人都是一臉疑惑，趙廷光和孫雨涵連忙為他們解釋起來；“就是湯圓！不過我們這一帶習慣叫團子。”

也正是這句話才讓眾人反應過來：今天是冬至！

“不是，這么重要的日子就沒有一個人記得嗎？”

“現在都下午了，我們還什么都沒準備啊！”

“別吵了！趕緊先把各種食材買回來吧，我可不想離家的第一個冬至很潦草地度過！”

“對對對，是得趕緊去菜市場看看！”

看著眾人亂成一鍋粥的樣子，王大媽卻是寵溺一笑；“行了，就知道你們年輕人事多，記不住日子，我那兒正好備下了些食材，想吃的話我給你們做。”

“王大媽，這哪兒行呢？我們是小輩，要做的話也是我們給您做啊。”

“行了，跟我就別客套了。小唐，你跟我去把食材拿過來，讓大家一塊兒做，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個節！”

“謝謝大媽！”

這天傍晚時分，窗外刮著刀子似的冷風，屋內卻暖的像揣了個小太陽。

王大媽系著藍布圍裙，正手把手教孫雨涵揉面團，白玉面團在案板上越滾越圓，小姑娘的鼻尖也不知在何時沾上了白面粉，但她絲毫沒察覺，月牙般的眼睛仍在笑著；“大媽，您看我這個像不像雪團子？”

一旁的宋銳和唐柏正圍著不銹鋼盆調餡兒，一個往肉餡里撒調料，另一個使勁兒剁著蝦仁，刀刃碰著案板傳來陣陣脆響。

“記得少放花椒，蘇茗說她不愛吃。”

宋銳應了一聲，手上也趕緊收了料勺。

蘇茗和趙廷光正坐在小桌前包湯圓，蘇茗手笨，包一個漏一個，糯米粉沾了滿身。趙廷光瞧見后笑著遞過濕毛巾；“別老跟面團較勁，看我的！”

他將芝麻餡裹在糯米粉里，用手一捏再一轉，一個滴溜圓的湯圓就躺在了盤里。蘇茗看后拍手稱贊，順手也把自己的那些“歪瓜裂棗”往盤子里丟；“算咱倆合作的。”

王大媽看著眼前這群生機勃勃的年輕人，一邊笑著，一邊往鍋里添了瓢熱水；“等會兒讓你們嘗嘗，咱老法子做出來的冬至味兒！”

蒸汽慢悠悠地飄上來，模糊了窗上的寒氣，也將屋里人的笑意裹得暖暖的。

等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時，王大媽率先起身，紅著眼眶說道；“我老伴前年就走了，孩子們也忙，只有春節能回來待幾天，所以大媽真的很感謝你們愿意陪我一起過節，真的，謝謝。”

聽到這樣發自肺腑的話，眾人也不由得低下了頭。

就在所有人都小聲抽咽時，唐柏率先調整好情緒，起身說道；“大媽，今天過節是個高興的日子，不說那些話。我敬您一杯，謝謝您對我們的照顧！”

其余人聽后也紛紛起身，舉起杯子；“大媽，我們也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如意，都如意。”

一碗餃子，一碗湯圓，都能在掌心煨出暖意。

而此刻圍坐在身旁的親友，房檐下的暖燈，嘴角的笑顏，都匯聚成了生活里的小確幸——最冷的日子也抵不過擁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