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他強行壓下。

（不行，不能嚇到她。）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的火苗稍稍調大了些，讓暖意更濃地包裹住她。

林汐舒服得閉上眼，像只被順毛的小獸，不自覺地往后靠了靠，后背幾乎貼上他的胸膛。

無雙渾身一僵，呼吸都滯了一瞬。

（太近了……）

她的香氣縈繞在鼻尖，發絲間還帶著未散的水汽，濕漉漉的，像是能滲進他的皮膚里。

他猛地收回手，火焰“噗”地熄滅。

“差、差不多了。”他結結巴巴道，往后退了一大步，紅發下的耳尖燙得驚人。

林汐茫然回頭，桃花眼里映著跳躍的火光，濕發半干，

蓬松地散在肩頭，襯得那張小臉愈發精致。

“怎么了？”她問。

無雙別過臉，不敢再看她。

“沒什么。”他嗓音低啞，“……該睡了。”

夜風卷起幾片落葉，篝火噼啪作響。

——而他胸腔里的那顆心，卻比火焰燒得更烈。

初秋的夜風滲著涼意，從洞口縫隙鉆入，卷走了白日殘留的暖意。

林汐蜷縮在獸皮毯中，纖細的身子微微發抖，指尖凍得發白。

她咬著唇，不想驚動守在不遠處的無雙，可牙齒卻不受控制地輕輕打顫。

（好冷……）

她悄悄將臉埋進獸皮里，嗅著上面殘留的松木氣息——那是無雙的味道。

忽然，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靠近。

“汐汐。”無雙的聲音低啞，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汐僵住，沒敢動，假裝已經睡著。

片刻的沉默后，她聽見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得罪了。”

下一秒，溫暖的身軀從背后貼了上來。

林汐呼吸一滯。

無雙的手臂環過她的腰，掌心貼在她冰涼的小腹上，

火系異能的溫度透過皮膚緩緩傳來，驅散了寒意。

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心跳聲沉穩有力，紅發垂落，

有幾縷掃在她的頸側，帶著淡淡的松木香。

（他只是想溫暖我……）

這個認知讓林汐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

她悄悄睜開眼，借著月光看向腰間的那只手——

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明明能輕易撕裂野獸，此刻卻小心翼翼地收著力道，生怕弄疼她。

無雙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畔，溫熱而克制。

（他……沒別的動作。）

林汐輕輕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溺在這份溫暖里。

***

黑暗中，無雙睜著眼，一動不敢動。

懷里的少女柔軟得像一團云，發間的清香縈繞在鼻尖，讓他心跳快得發疼。

他努力控制著呼吸，生怕驚擾她的睡眠，可指尖卻不自覺地微微收緊——

她的腰太細了，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折斷。

（她會不會覺得我越界了？）

這個念頭讓他喉頭發緊。

（明天……她會不會躲著我？）

夜風拂過洞口，帶起一陣簌簌輕響。

林汐無意識地往他懷里縮了縮，像是尋求熱源的小獸。

無雙呼吸一滯，紅眸在夜色中暗沉如血。

（她信任我。）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泛起一陣酸脹的暖意。

（如果……如果以后向她求侶，她會答應嗎？）

想象著那個畫面，無雙的指尖微微發顫。

——她會愿意嗎？

愿意接受一個被族群放逐的異類，愿意將余生交托給他這樣被厭棄的獸人？

（不，不能急……）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些翻涌的念頭壓下，只是收攏手臂，將她護得更緊些。

（等她準備好……）

月光灑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將這一刻的靜謐鍍成了永恒。

晨光穿透薄霧，將林間的露珠映得晶瑩剔透。

林汐蹲在溪邊，捧起一汪清水洗臉，

水珠順著她精致的下頜滑落，滴在岸邊的青苔上。

她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頭看向正在收拾行裝的無雙。

他背對著她，紅發在晨光中如同燃燒的火焰，

高大的身影在忙碌間透著一絲罕見的輕松。

昨晚那個小心翼翼的擁抱似乎打破了某種無形的隔閡，

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而自然。

（是時候了……）

林汐深吸一口氣，走到堆放物資的木桶旁，指尖輕輕觸碰桶壁。

——唰。

木桶憑空消失。

無雙的動作頓住了。

林汐沒有停下，又依次將曬干的獸皮、洗凈的野果、

甚至那把他常用的骨刀一一觸碰，所有物品都在她指尖掠過時瞬間不見。

她能感覺到無雙的視線落在自己背上，灼熱得像他掌心的火焰。

但她沒有回頭，只是繼續收拾，直到最后一件物品也被收入空間。

（他……會怎么想？）

她終于轉身，對上了無雙的目光。

他站在原地，紅眸微微睜大，向來從容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震驚。

但很快，那抹訝異便化作了更柔軟的情緒——

他的唇角一點點揚起，眼底像是落進了細碎的陽光。

“這是……你的能力？”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林汐點點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嗯，一個獨立的空間，能存放東西。”

她沒敢說更多，比如靈田，比如加速生長的植物，比如那個神秘的電子音。

那些秘密太龐大，她還沒準備好全盤托出。

但無雙沒有追問。

他只是走近幾步，在她面前蹲下，讓自己兩米來高的身軀與她平視。

紅發垂落肩頭，發梢掃過她的手背，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謝謝你告訴我。”他輕聲道，紅眸里漾著她看不懂的溫柔，“我很高興。”

（高興？）

林汐怔了怔。她預想過很多反應——懷疑、警惕、甚至貪婪，

卻唯獨沒想過他會因為她的“信任”而開心。

“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小聲問。

無雙低笑，伸手將她頰邊一縷濕發別到耳后，指尖的溫度比晨光還暖。

“在遇見你之前，我就見過會噴火的狼、能隱形的鷹。”

他的嗓音里帶著調侃，“一個能裝東西的空間，算什么奇怪？”

林汐噗嗤一笑，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無雙注視著她的笑容，胸口泛起一陣暖意。

（她愿意相信我了。）

這個認知比任何事情都更讓他心動。

“走吧。”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去迷霧谷。”

林汐將手放進他的掌心，肌膚相觸的瞬間，她腕間的銀色印記微微發燙，像是在共鳴。

晨風拂過，吹散林間最后的霧氣。

——而他們的旅途，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