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黑。
他們說什么來著,這家伙當了宰相一定得完吧。
這還沒去上任呢,就已經開始作威作福了。
要真等他當上了,那還了得?
“這……”
庫爾特的臉色垮了下來,難以置信地攤著雙手,對埃爾投去一個你不要開玩笑的表情。
丹尼爾也是滿臉的詫異,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
兩人都曾是幫派大佬,但此時在埃爾的面前,都沒了一絲往日的威風,驚恐得像兩個犯了錯的奴隸。
他們把目光投向凱撒,希望皇帝能夠開開恩。
但凱撒卻笑了出來,反問道:“看我干什么?這是你們的恩怨,你們得自己解決。”
說完,他對隨行的宮女勾了勾手,要來了一個果盤。
得到了凱撒的首肯,埃爾更是興奮,厲喝道:“我數(shù)三下,不去,我就下令給你斬了。”
“噗,哈哈哈……”
凱撒突然笑出聲來,往口中塞了一塊甜瓜。
權力就是毒藥,哪怕是埃爾這樣的底層人,在觸碰到之后,也會無師自通,語氣變得跟真正的宰相別無二致。
朝中的群臣見埃爾這么一個德性,臉上的表情也別提有多怪異了。
“三!”
“我去!我去!”
讀秒才數(shù)了一個數(shù),丹尼爾的身體就抖一下。
他的眼神滿是愁苦,不情不愿地走到庫爾特的面前,眼睛緊張地不斷眨巴。
庫爾特眉頭緊皺,輕輕地對他搖了搖頭,希望他這個做幫主的能夠再硬氣一點。
但那可是皇帝的意志,內特被十馬分尸的情況還歷歷在目,丹尼爾沒有去挑戰(zhàn)的勇氣。
他只能跪了下來,自我安慰道:“大帝的意志至高無上,所以……”
庫爾特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
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兩人,在自己的命令下受盡屈辱的樣子,埃爾感受到了此生未有的痛快。
這就是凱撒游戲的魅力,他們讓任何渺小的人,獲得逆改天命的能力。
所以看著陷入癲狂的埃爾,不少人的眼中都燃起了渴望的火焰,希望下一個機會能夠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但這其中并不包括蘭斯洛特。
他和不遠處的哈里森對視了一眼,互相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安。
要知道,他們也是利用過埃爾的。
若是他對此也心存怨恨,那么……
“蘭斯洛特!哈里森!”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懲戒著仇人的埃爾也看向了他們。
兩人的心頭齊齊一跳,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
聽到熟悉的名字,凱撒順著埃爾的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了衣著光鮮的蘭斯洛特,還有穿著平民衣裳的瑟莉亞。
他的眉毛微微挑起,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蘭斯洛特……”
瑟莉亞抓住了蘭斯洛特的衣袖,內心不免慌張。
她是墜入迷途的羔羊,蘭斯洛特就是她的牧羊人。
若是沒了他的驅使,她也將會失去唯一的指引,重新變回那個懦弱的自己。
見瑟莉亞面露憂色,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凱撒笑容才漸漸蕩開。
奧伯倫啊奧伯倫,你寶貝的女兒已經成為平民的形狀了。
你輸?shù)靡凰俊?
“呼……”
哈里森深吸口氣,對著蘭斯洛特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變得堅定。
通過他的眼神,蘭斯洛特看懂了他的決心。
若是埃爾要求他們做同樣的事情,他決不會向埃爾妥協(xié)。
但為了妻兒不受牽連,他多半會選擇了結自己。
這讓蘭斯洛特不得不審視起自己來。
他的理想還如塵似霧,他又能為此做出多大的犧牲呢?
“別慌嘛,兩位。”
看著他們緊張的樣子,埃爾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好歹幫助過我,我不會讓你們去做那種惡心的事情。”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哈里森皺眉道。
“沒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們沒安什么好心。”
埃爾揚起下巴,戲謔地看著兩人:“我喊你們出來只是為了告訴你們,想從我這里拿到金子,門都沒有!”
說完,他哈哈大笑地轉身,踢了一腳跪著的丹尼爾。
之后也不看結果,走進了身后的傳送門里。
隨著傳送門的關閉,凱撒等人的投影也隨之消失。
廣場中央的兩位曾經的“大佬”,也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嘔!!!”
丹尼爾被嗆得不輕,痛苦地趴了下來,嘔出了一地的污穢之物。
他的眼中含著屈辱的淚,整個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精神完全萎靡下來。
庫爾特踉蹌著坐倒在地,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表情已有些崩潰。
他們撿回了一條命,但顏面盡失。
尤其是作為幫主的丹尼爾,恐怕在回到野狗幫之后,他也沒法在屬下的面前表現(xiàn)出威嚴的樣子了。
這就是埃爾的報復!
“真是……險峻啊……”
看著他們的慘狀,哈里森擦掉額角的汗水,呼吸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急促。
他轉頭看向蘭斯洛特,蘭斯洛特也看了過來。
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茫,還有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的后怕。
這就是凱撒的游戲。
它想毀掉一個人,已經不需要你成為卡牌的選中者,或是殺戮對象了。
只要和選中者有仇,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羞辱你。
好在他們的計劃沒有真正地傷害到埃爾,沒有讓他懷恨在心。
否則他們今天的結局絕對落不到好。
可要是……
下一次的被選中者,是他們的敵人呢?
“回去吧……”
蘭斯洛特抓著瑟莉亞的手腕,心事重重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掌心很滑,瑟莉亞一下就感覺到了。
那是恐懼的味道。
凱撒的兩次游戲結算,先是讓蘭斯洛特看著一位認可的朋友墜入深淵;又是險些引火燒身,惹得自己也丟掉尊嚴。
如此種種的不穩(wěn)定因素,將他心底僅剩不多的安全感,給撕扯得支離破碎!
“吱呀——”
推開老舊的木門,陽光照不滿整個房間。
兩日的雨天留下了不少水汽,屋內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煮飯的鐵鍋已經很久沒沾過米了,床上的被褥也打了好幾個補丁。
看著這些寒酸的物件,蘭斯洛特有些恍然,好似第一天認識自己。
他一個住在這種破爛狹小的房子的小人物,連改善生活都沒能做到,有什么資本去挑戰(zhàn)云端上的王者呢?
煩躁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蘭斯洛特摸出來一包煙。
煙也是一種壞東西,雖然沒有細雪致命,但也無時無刻不在殘害吸食者的身體。
但蘭斯洛特總是有意地忽略這點。
他只知道自己有著無窮煩悶,需要獨自消解。
他還有太多的疑問,等待著解答。
他只想要走到外面去,重新權衡自己的未來。
“等一下!”
瑟莉亞卡住了他的衣袖,鼓起勇氣叫住了他。
她的目光明亮而充滿生機,仿佛找到了某種事物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