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看著秦淮如梨花帶雨的樣子，心疼得不行，趕緊上前一步，笨拙地安慰道：“秦姐，你別哭了，哭了傷身子。有我們大伙兒在呢！你放心，賈大哥肯定會好起來的！家里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有我呢！我保證幫你把里里外外都理順了！”

秦淮如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傻柱那張寫滿真誠和關切的臉，心里五味雜陳。她有苦難言，只能低低地說了聲：“謝謝你。”

這場臨時組織的募捐會，就在這樣一種復雜而詭異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眾人漸漸散去，心里各有各的盤算。

易中海為自己的“深謀遠慮”和掌控全局而滿意，閻埠貴琢磨著怎么把縫紉機賣出最高價順便撈點好處，傻柱則沉浸在即將“英雄救美”的興奮中，而秦淮如，則獨自品嘗著失去依仗的苦澀和對未來的茫然。

一切結束，傻柱哼著小曲兒回了家，心情那叫一個美。幫秦姐解決大難題，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妹妹何雨水坐在桌邊，手里捧著本書，卻明顯心不在焉。

“哥，你回來了。”何雨水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平。

“欸！回來了！”傻柱興沖沖地把剛才院里發生的事兒，尤其是自己被委以重任的部分，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末了還得意洋洋地問，“怎么樣？你哥我夠意思吧？關鍵時刻，還得看我！”

何雨水放下書，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附和或者調侃，反而問道：“哥，你聽了趙愛國說的話，不覺得他挺可憐的嗎？”

“嗯？”傻柱一愣，沒太明白妹妹的意思，“可憐啥？他現在不是挺好的嗎？軋鋼廠技術員，工資噌噌漲，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呢！”

“我是說以前，”何雨水皺了皺眉，“就因為秦淮如選擇嫁給賈東旭，賈家又到處散播謠言，害得他和他媽被人戳了那么多年的脊梁骨。他媽到死都沒能安心……你不覺得這對他太不公平了嗎？”

傻柱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涉及到秦淮如，尤其是在他剛獲得接近女神的“重任”時，他下意識地就開始為秦淮如辯解。

“嗨，那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還提它干嘛？”傻柱擺擺手，語氣輕松地說道，“再說了，當初秦姐也不是故意的嘛。她一個農村姑娘，想找個條件好點兒的，嫁個城里正式工，過上好日子，這有啥錯？而且一開始秦姐也是為了給趙愛國他媽治病嘛，這也不能全怪秦姐吧？”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邏輯很對：“而且你看，趙愛國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大小伙子一個，工作好，待遇高，前途一片光明。為那么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記恨這么多年，還當著全院人的面讓人下不來臺，是不是有點太小心眼了？一個大男人，心胸得開闊點嘛！”

傻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邏輯和對秦淮如的維護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的何雨水，臉色已經一點點沉了下來。

何雨水低著頭，看著自己書本上早已停止翻動的頁面，嘴角抿得緊緊的。她哥哥這番話，讓她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不能全怪秦姐”？什么叫“小心眼”？趙愛國和他母親承受了那么多年的污蔑和白眼，難道就活該嗎？就因為他現在“過得好了”，過去的傷害就可以一筆勾銷，甚至還要被指責“記仇”？

她原本對趙愛國是有些同情的，覺得他被冤枉了這么多年，今天能把話說出來，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可聽到自己哥哥這番明顯偏袒秦淮如、甚至有些是非不分的言論，她心里那點同情，忽然就摻雜了別的情緒。

她看著傻柱那副理所當然、甚至還因為能幫到秦淮如而沾沾自喜的樣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哥哥，可能真的有點傻。

第二天一大早，閻埠貴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蹬蹬蹬跑去聯系下家了。那速度，活像后面有狗攆著，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畢竟，這年頭縫紉機可是硬通貨，賈家急用錢，這是個撿漏的好機會，當然，主要是能從中撈點“辛苦費”。

閻埠貴是算盤珠子撥拉得那叫一個精，他早就盤算好了，賈家那臺縫紉機雖說用了幾年，但保養得還行，市面上新的要一百五六，舊的也能值個一百二三十。他找的下家是個倒騰舊貨的，一番唾沫橫飛，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砍價之后，最終以120塊錢成交，順便給自己謀了個兩塊錢的辛苦費。

揣著120塊錢，閻埠貴心里那個美啊，跟三伏天喝了冰鎮酸梅湯似的。他沒急著回院兒，而是先繞到副食店，給自己買了兩毛錢的花生米，又稱了一毛錢的水果糖。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盤算著怎么跟秦淮如說。

畢竟是120塊錢，如果說話說得好，秦淮如或許還能主動給點辛苦費出來呢？

他找到秦淮如和傻柱，把錢往她手里一塞，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和盡力而為的誠懇：“秦淮如啊，你看看，這年頭東西不好賣啊！我跑斷了腿，磨破了嘴皮子，才給你賣了120塊錢。你看看，這……”

他話沒說完，就見秦淮如眼圈一紅，抓著錢的手都在抖，聲音哽咽：“三大爺，謝謝您！太謝謝您了！這錢……這錢真是救命錢！”

閻埠貴心里熨帖了，擺擺手，做大度狀：“哎，鄰里鄰居的，應該的。不過你看，我這跑前跑后的，車轱轆都快蹬圓了，多少也……”他故意頓了頓，觀察著秦淮如的反應。

秦淮如哪能不明白？但即便是120塊錢加上院里捐款的90塊錢，給賈東旭做手術住院的最低底線230還差20塊呢。

秦淮如對著閻埠貴千恩萬謝，但就是假裝聽不懂要辛苦費的事，叫上傻柱，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往醫院跑。

只留下閻埠貴在那里茫然無措。

這情況，和預想的不一樣啊，秦淮如咋就這么傻呢？話都聽不明白嗎？

到了醫院，交了錢，雖然后續的住院費、藥費、營養費還缺了些，但至少可以開始手術了，秦淮如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傻柱在一旁拍著胸脯：“秦姐，你放心！錢的事兒，包在我身上！我再去想想辦法！”看著傻柱那憨厚又堅定的眼神，秦淮如再次低下了頭，只說了聲“謝謝”。只是這一次，她心里除了感激，似乎還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

這邊秦淮如和傻柱剛走，那邊賈張氏就怒氣沖沖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