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眼神開始閃躲。

趙愛國步步緊逼，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我記得沒錯的話，您老人家是揣著七十塊錢，上門來‘安慰’我，說我一個人不容易，不如把我家那兩間正房賣給您，您‘高抬貴手’，給我七十塊！讓我拿著錢帶我妹去住偏房或者干脆搬走！是吧？”

“七十塊錢買兩間正房？！”人群中又是一陣嘩然！誰都知道四合院里的正房有多金貴，就算當時房價不高，七十塊錢買兩間正房，那也絕對是趁火打劫，占天大的便宜！

閻埠貴的老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人前，他嘴唇哆嗦著，想辯解：“我…我那是……”

“您那是什么？”趙愛國冷笑著打斷他，“您那是看我家孤兒寡母好欺負，覺得有便宜可占對吧？那時候，您怎么不跟我提‘鄰里互助’？怎么不想著‘遠親不如近鄰’，拉我趙愛國一把？現在賈東旭出事了，您倒是想起‘互幫互助’這四個字了？閻大爺，您這算盤打得，可真是響啊！”

閻埠貴被懟得啞口無言，一張老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怎么也沒想到，趙愛國這小子嘴皮子這么厲害，還把當年的舊賬翻了出來！這下可好，不但沒逼著趙愛國捐錢，反而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不過四合院里的人倒是沒覺得有太大問題，閻埠貴什么樣的人大家還不清楚？

趙愛國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最后定格在易中海和劉海中那同樣難看的臉上，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做出了最后的宣告：

“所以，今天我把話撂這兒！想讓我給賈家捐錢？一分沒有！不僅現在沒有，以后也別想從我趙愛國這里拿走一分錢！”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閻埠貴，補充道：“還有您閻大爺家，以后也別指望我趙愛國幫襯什么。趁火打劫的事我不做，以德報怨的事我也做不來，我們各自安好就行。”

這話一出，算是徹底跟賈家和閻家撕破了臉皮。

但他隨即話鋒一轉，對著院里其他的鄰居說道：“但話說回來，院里其他街坊鄰居，像李大媽、王大哥你們，誰家真要是有個過不去的坎兒，孩子生病了，或者遇到什么難事了，只要我知道了，找到我趙愛國，在我能力范圍之內，能幫的我絕不含糊！一塊兩塊是力，十塊八塊也是情，只要是真心互助，我趙愛國認！”

這番話，又讓院里不少人心里一動。趙愛國這話說得敞亮，恩怨分明。他不幫賈家和閻家，是因為這兩家確實做得不地道，但他并沒有把所有人都拒之門外。這反而讓人覺得他不是冷漠無情，而是有原則，有底線。

最后，趙愛國的目光再次落回到秦淮如和那張空著的、屬于賈張氏的座位方向，以及臉色極其難看的閻埠貴身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賈家，閻家，現在回去做夢去吧，夢里的我指不定能給你們施舍點。”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就走，留下整個院子的人面面相覷。

趙愛國撂下那句扎心窩子的話，轉身走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背影挺拔，沒帶走一片云彩，卻把滿院子的尷尬和復雜情緒攪和得跟一鍋漿糊似的。

留下的人面面相覷，尤其是秦淮如，只覺得桌上那堆皺巴巴的毛票、塊票，總共八十來塊錢，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眼睛疼，心里更疼。

那是她低聲下氣求來的，是賈東旭拿命換來的最后一點希望，可現在，這點錢在趙愛國剛才那番話的映襯下，就像是在嘲諷她一樣。

閻埠貴那張老臉還維持著醬紫色，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顯然是被趙愛國最后那句“回去做夢”給氣得不輕。他不甘心就這么丟了面子，尤其是在全院人面前被揭了老底。

“我……”閻埠貴梗著脖子，試圖挽回一點顏面，聲音卻有些發虛，“我那是看他趙愛國一個大小伙子拉扯著妹妹，媽又沒了，家里叮當響，是真心想幫他一把！七十塊錢，那是我當時能拿出來的所有積蓄了！我尋思著，先幫他渡過難關，等他緩過來了，剩下的錢我還能不給他補上？”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可惜，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誰信啊？

院里的人低聲議論開了。

“嚯，三大爺這話說得，哄鬼呢？”

“就是，閻老西兒什么德行誰不知道？摳門摳到骨頭縫里了，進了他口袋的錢，還能吐出來？”

“七十塊買兩間正房，他做夢都要笑醒了，還補錢？等下輩子吧！”

“當初趙家小子多難啊，他媽剛走，家里就剩他一根獨苗，三大爺那時候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還指望他雪中送炭？”

這些議論聲不大，也不能清晰地傳到閻埠貴耳朵里，但他完全能猜出來這些人在講什么，讓他那張老臉一陣紅一陣白，像是開了染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他那點小心思，在院里這些老鄰居眼里，根本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

就連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傻柱，此刻心里也“咯噔”一下。他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個沒爹的，雖然有個妹妹何雨水，但也算不上根基多穩固。

要是哪天他出了點什么事，或者手頭緊了，這位三大爺會不會也揣著幾十塊錢，打著“幫忙”的旗號，來算計他那間不大卻也遮風擋雨的屋子？

想到這兒，傻柱看閻埠貴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警惕和不屑。以前只覺得三大爺愛算計、愛占小便宜，沒想到心能這么黑。

眼看場面又要失控，一直沉默的易中海終于開口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行了，老閻，”易中海皺著眉頭，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當年的事，你做得確實欠妥當。愛國心里有氣，說幾句也是應該的。這事兒以后再說，你找機會再跟愛國好好溝通溝通，解開這個疙瘩。”

他這話看似是在打圓場，實則也是定了性——閻埠貴當年就是做得不對。閻埠貴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反駁，只是悻悻地閉上了嘴，但那眼神里的怨氣，卻是怎么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