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爺帶頭捐了款，院里的其他鄰居們也開始陸陸續續上前。

“我們家捐五塊。”

“我家孩子多，困難點，捐三塊。”

“捐兩塊，一點心意。”

“一塊，不能再多了……”

大家你三塊我五塊，也有只捐幾毛錢的。很快，桌子上就堆起了一小疊零零散散的毛票和幾張大團結。易中海讓閻埠貴的兒子閻解成負責記賬點錢。

過了好一陣子，捐款的人漸漸少了。閻解成清點了一下，抬起頭對易中海說道：“爸，一大爺，二大爺，一共是八十塊零七毛。”

八十塊……距離二百三十塊的目標，還差得遠呢。

易中海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抬起頭，目光在人群里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在人群外圍，一直抱著胳膊冷眼旁觀的趙愛國身上。

整個院子都捐了，就剩下他趙愛國了。

“愛國，”易中海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院子，“大家都捐了，你打算捐多少啊？”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趙愛國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也有等著看笑話的。畢竟，白天賈張氏那番驚天動地的指控和趙愛國那番狠話，大家還記憶猶新。

趙愛國迎著眾人的目光，臉上沒什么表情，他緩緩放下抱著的胳膊，往前走了兩步，站到桌子前。

他沒有掏錢，只是看著易中海，語氣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一分沒有。”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在四合院的中院里激起了軒然大波！

“嗡——”

人群像是炸開了鍋，剛才還只是小聲議論，現在直接變成了嘈雜的交頭接耳。所有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趙愛國的身上，震驚、疑惑、鄙夷、幸災樂禍……各種情緒交織，幾乎要把他淹沒。

“嘿！我說趙愛國，你這是什么意思？”最先跳起來的是三大爺閻埠貴。他剛剛才心痛地“割”了十塊錢出去，正覺得肉疼呢，現在看到趙愛國居然想一毛不拔，心里那叫一個不平衡！只覺得自己這錢捐得太冤了！

閻埠貴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零錢都跟著跳了一下，他吹胡子瞪眼地指著趙愛國：“什么叫一分沒有？賈東旭是咱們院里的鄰居，現在躺在醫院里等著救命錢！你也是這個院里的一份子，怎么能說出這種話？鄰里之間互幫互助懂不懂？！”

他唾沫橫飛，擺出一副教訓人的姿態，心里卻在暗罵：好小子，就你精！我們都出血了，你想一個人占便宜？門兒都沒有！今天非得讓你也掏點錢出來不可，不然我這十塊錢豈不是白扔了？

二大爺劉海中也沉下了臉。他本來就對趙愛國這種不服管教的“刺頭”沒什么好感，現在見他公然對抗全院大會的決議，更是覺得自己的官威受到了挑戰。他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說道：“趙愛國，三大爺說得對！這可不是小事，關系到一條人命！咱們大院講究的就是個團結互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你怎么能搞特殊化？大家都捐了，你也得表示表示，多少是份心意嘛！”

劉海中挺著他那標志性的肚子，眼神帶著壓迫感，似乎趙愛國不捐款，就是破壞了整個四合院的“和諧穩定”，就是跟他這個二大爺過不去。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一大爺易中海，此刻眉頭也皺得更深了。他看著趙愛國，語氣比剛才沉重了幾分：“愛國，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因為以前的事對賈家有些疙瘩。但是，一碼歸一碼。東旭現在的情況確實危急，人命關天啊！咱們住在一個院子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真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嗎？遠親不如近鄰，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就算是為了咱們院里這份鄰里情分，你也該出份力。”

易中海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句句不離“鄰里情”、“人命關天”，試圖用道德綁架來壓迫趙愛國。他心里也清楚趙愛國和賈家的恩怨，但他更看重自己在院里的威信和“老好人”的形象。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以后還怎么管這個院？

三位大爺輪番上陣，言辭鑿鑿，句句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院里的其他人也跟著竊竊私語，不少人看向趙愛國的眼神都帶上了譴責。在他們看來，不管有什么恩怨，人命最大，趙愛國這樣一毛不拔，確實太不近人情了。

面對三位大爺的“圍攻”和眾人的目光壓力，趙愛國卻顯得異常平靜。

“幾位大爺這話說的。”趙愛國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們說得都對，鄰里互助，誰家沒個難處？得互相幫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位大爺，最后落在那群交頭接耳的鄰居身上，語氣陡然一轉，帶著幾分自嘲，又帶著幾分尖銳：

“可是在你們眼里，我趙愛國是個什么形象來著？哦，對了，是那個連彩禮都舍不得出，就想‘白嫖’人家秦淮如當老婆的小氣鬼對吧？”

這話一出，人群的議論聲瞬間低了下去。不少人臉色都有些尷尬，尤其是那些曾經在背后議論過趙愛國的人。秦淮如的臉色更是“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身體微微晃了晃。

趙愛國像是沒看到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既然我在大家心里已經是這么個形象了，那現在再多一條‘見死不救’、‘冷漠無情’的標簽，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嘛！反正都是小氣鬼了，再小氣一點，也無所謂。”

他這番話，看似自暴自棄，實則是在用一種近乎無賴的方式，將眾人的道德指責頂了回去。你們不是說我小氣嗎？好，那我就小氣給你們看！

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他們沒想到趙愛國居然這么“滾刀肉”，直接拿以前那些風言風語當擋箭牌，讓他們準備好的那些大道理一時間都有些使不上勁了。

就在這時，一直低著頭，默默流淚的秦淮如突然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