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

陳凡想到這里，不禁搖頭心中呢喃：“我并不是莽撞人，一直有所隱藏！知曉我晉升一階中品陣師的只有一些親密之人。

“此事漱玉知曉，但她是我妻。

“我雖在族中顯露過不凡，族人若是眼尖心細或許能看出些什么，但我也都只是在叔父、伯父、以及幾個堂兄弟面前顯露不凡，我們都是一族親密血親。

“我和他們本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他們又怎么會害我。”

陳凡剛欲心安，一邊整理起攤位上的陣盤或材料，一邊想要坐下休息。

腦海中卻不受控制的又冒出趙顧剛才的那番言語。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更何況陳凡本就是謹慎小心之人，他還未平復的內心，再度惴惴起來：

“可……那些佃農，連同行好友多掏點糞，都要嫉恨排擠。我的這些親友，又能比那些佃農高尚多少？

“我如此年紀便能晉升一階中品陣師，其中蘊含的利益更是遠超那點糞無數。

“我……竟如此不小心！這等喜悅自己承受便是，為何要與他人分享，如今已是遭了大禍！”

想到這里，陳凡內心已然懊惱萬分，知曉犯了大錯，但卻沒有太大的神情變換，在外人看來好似常人一般。

“好在一切都沒有變得特別糟糕。

“坊市之中絕對安全，我有這門手藝，更能在坊市中輕松生存，接下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我都不出坊市便是。

“誰邀都不出！尤其是我娘子和族中長輩或兄弟！”

陳凡審視自身情況，發現并不是太糟，心中已然拿定注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趙顧內心也頗為忐忑，生怕提點陳凡的暗示，給自己招來禍端。

見許久之后，自己的死相也沒有多一條，趙顧才略微心安，知曉自己的暗示并未遭人察覺，那么接下來應該也不會有事。

至于陳凡能否領悟他暗示，避免災劫，就看他的造化吧！

趙顧心情平復，帶著靈石到坊市各處，采購火炎草種子，以及種植火炎草的各種材料和工具。

甚至，他還用購買小型聚靈陣時省下來的靈石，買了些對火炎草生長有益的火炎沙石。

從王連秋那里支來的九塊靈石，連同他攢的一塊多靈石，盡數花了出去。

可以說是為了種植火炎草，已經傾盡所有。

隨行回歸水靈谷的路上，得知趙顧此舉，不少佃農，就連管事都是一陣驚詫，神色極為怪異。

感覺趙顧像是瘋了。

“趙顧，你怎么能這么沖動！”

回到水靈谷佃農聚集區，鄰居林大樹反應很大，直跺腳，替趙顧著急和擔憂道：“火炎草沒有那么好種！那些草，可嬌生慣養了。

“氣溫高了，它們死。土壤缺水了，它們死。靈氣濃度不足了，它們死。遭了蟲害、草害、病害，它們也要死！

“剛開始有好幾人試著種，都半途而廢，虧的血本無歸。

“你這么做，萬一火炎草沒成，你接下來數年苦工不都要搭進里面嗎？”

趙顧心中升起一縷感動，深處更有些感傷。

林大樹為人忠厚，是他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惜……血毒入骨已經無力回天。

趙顧收斂心緒，對著林大樹頗為自信道：

“大樹哥，沒事的，我相信自己能吃得了這個苦！況且，我還年輕，若真的失敗了，無非是損失幾年時光，天塌不了。”

見趙顧說的這般認真決絕，不像是三分鐘熱度，林大樹這才情緒緩和，對趙顧道：“若忙不過來，可以找我幫忙。

“至于其他人，莫要輕信。

“尤其是將來火炎草成熟時，必會有其他佃農，試圖偷盜搶奪，或是出于嫉妒進行破壞。”

“謝大樹哥！”趙顧認真道。

時間流逝，日月輪轉。

轉眼便是半月后，

這期間，趙顧勤懇修行，辛苦勞作，不見絲毫怠慢。

先是將熟透的靈稻收割，烘干，脫谷，存儲起來，等待太玄宗來人收購，又將現有靈田改造，深耕堆壟，施撒靈肥，鋪蓋火炎沙，布下小聚靈陣提升靈氣濃度。

只等時候合適，就能將火炎草種播下。

為此，他已然吃住都在田頭。

不知何時，遠處田間站著幾個水靈谷管事。

他們此次前來，是奉太玄宗傳來的命令，收購佃農收獲的靈米。

為首的中年人身穿玄袍，雖然有些富態，看起來和氣，但身上卻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淡淡壓迫感，便是水靈谷的大管事。

王連秋等幾個管事，一直跟在其身后，不敢有半分逾越。

“這就是你曾說的‘癩苗’？怎么感覺他比你還上進？”

王連秋身旁一個管事，見到田中的趙顧，不禁打趣起來道：“這是要種火炎草啊！其中的苦，可沒幾個人能夠承受。

“不過，看他這些事前布置，一絲不茍一絲不差，可見是用心了的，也有些靈性和天賦。若非他體內積蓄太多血毒，我都打算收他做我徒弟，當靈植夫了。”

“這不是判斷錯誤了嘛。”

王連秋絲毫不在意，笑著道：“前些日子，我見他不停唉聲嘆氣，神神叨叨，還以為他發現了什么，偏偏他又修行懈怠，種田懶惰，正打算把他一并處理了呢。

“結果誰知道他竟然是想養火炎草，在糾結要不要找我提前支五年酬錢。”

兩人說話間，耳邊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

“現在正魔兩道并無沖突，世道相對安定，種植靈稻不如種植草藥收獲大！我們這水靈谷是適合種植火炎草和水靈草這兩種一階下品草藥的。

“近些年上面也支持我們種植這兩種草藥。

“可惜，這兩種草藥的種植門檻很高，不僅辛勞，風險也很大，哪怕有我們的鼓勵，也沒有多少佃農愿意種植。”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為首的大管事。

大管事李鐵舟，看了眼盯著烈日，在田頭勞作的趙顧道：

“他這次若是能成，那就多給予他一些支持，要讓他起一個表率的作用，吸引其他佃農也種植火炎草或水靈草。

“種一茬火炎草或水靈草，能獲得的收益可比種兩茬靈稻都高。”

“是！”王連秋急忙應答，其他管事也都相繼點頭。

讓佃農們種火炎草，其中的靈石賬，他們自然比誰都算的清楚，各種吃拿卡要之下，好處絕對多多。

改種火炎草之事，他們比誰都支持。

只是佃農覺得風險高太辛苦，沒人愿意做而已。

若趙顧真能做成，他們自然會主動提供便利，將其當做表率。

正田頭勞作的趙顧，突然身形一滯，然后不著痕跡的繼續勞作。

之所以有此反常，是因為他眼前的那兩條死相，終于消掉了一條。

他終于不用再擔心會被王連秋提前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