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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逢兇化吉

“王、綾、娘、逢、兇、化、吉。”

蘇夫人道:

“枝娘,我可要借這萬勝樂社一段時(shí)日,至于這折子戲的戲名——”

蘇夫人賣關(guān)子道:“過一陣你便知曉。”

南引枝喜極而泣。

她鄭重朝蘇夫人行禮,哽咽道:

“枝娘多謝夫人,能給這出戲添上結(jié)局。”

固然,南引枝對蘇夫人,存了幾分利用的心思。

但此時(shí),她話里包含的真意也不假。

蘇夫人這話的意思,就是要找上頭的人,給她上保險(xiǎn)。

她瞧著南引枝真摯的神情,心念微動(dòng),可忽又想到這戲里王綾娘不能再有身孕。

蘇夫人心中對南引枝憐憫之情更甚。

女子不能有孕,除了當(dāng)繼室這一條路,還能怎么走呢?

蘇夫人憐惜南引枝,親手扶起她,道:

“你是個(gè)有心的孩子。”

南引枝連連點(diǎn)頭,她確實(shí)有心,沒心也活不到現(xiàn)在。

兩人又再說會(huì)兒話,南引枝親自送蘇夫人上了馬車。

臨行前,蘇夫人特意提起,要帶著這碟剝好的花生回府。

這是酒樓,哪有只裝一碟花生的道理。

南引枝早備好了席面,吩咐人送去縣令府邸。

饒是如此,食盒里還裝了店里的幾樣招牌點(diǎn)心。

用南引枝的話來說:

“這是我們新豐樓里的新研究的點(diǎn)心,就給夫人嘗個(gè)鮮。

若是夫人喜歡,下次來吃,給夫人優(yōu)惠。

若是夫人覺得還有可以改進(jìn)的地方,也請夫人不要吝嗇指教。”

蘇夫人笑罵了南引枝幾句,語氣極其親昵:

“這丫頭,如今可順桿子往上爬。”

蘇夫人還輕輕捏了捏南引枝的小臉。

果然,手感軟軟的。

蘇夫人眸中掠過一抹愉悅。

就連蘇夫人帶來的下人,也有人打點(diǎn)過了。

馬車從新豐樓的后角門離開,并不打眼。

一進(jìn)車廂內(nèi),蘇夫人就瞧見里頭放了兩個(gè)精致的小箱子,和一個(gè)普通的竹匣。

蘇夫人的貼身嬤嬤放下食盒,掀開兩個(gè)箱子蓋一瞅,發(fā)出嘖嘖聲:

“這南娘子真周到。”

兩個(gè)箱子幾乎一模一樣的禮,連茶葉包的封皮也是一樣。

嬤嬤拎起茶包掂了掂,眉毛一頂,心道,重量也一樣。

她挑眉看向蘇夫人。

蘇夫人示意嬤嬤打開竹匣,嬤嬤照做。

一打開,居然裝的全是

——話、本?

嬤嬤一時(shí)怔住。

蘇夫人拍了拍嬤嬤的肩,隨手拿起一本話本《慈母手中線》翻了翻。

嬤嬤咽下口中唾沫,又拿起竹匣里其余五本一翻,艱難道:

“南娘子真是一位妙、人。”

這、得有六千兩了。

說實(shí)在的,她家夫人的家底,還沒這多。

蘇夫人隨眼一瞥,手中的“話本”差點(diǎn)沒攥穩(wěn)。

她用另一只手按了下心口,本以為撐飽一千兩。

但如今翻了幾番,此事大抵還不是她想到的這些。

她沉吟片刻,道:“剩下的五本,全放進(jìn)左邊的箱子里。”

頓了頓,又說,

“先回府。”

本以為只是出來聽人拍她馬屁,沒想到還撞上大事了。

待回了府里,見到置上了席面,和自家老爺一對,兩人相視一眼。

“不是你特意帶回來的?”

“不是你特意叫回來的?”

兩人同時(shí)問出,就知道這是誰備的了。又同時(shí)嘆一口氣,凈完手,先用飯。

而此時(shí)另一廂。

南引枝堅(jiān)信一個(gè)道理:錢帛能動(dòng)人心。

她也是如此做的。

蘇夫人再怎么表露對她的憐憫,但真要蘇夫人心甘情愿為她奔走。

沒有利益在這兒。

蘇夫人即便幫了她這一次,和她的交情也只會(huì)止步于此。

她如今住在文安伯府又如何?

文安伯府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她都無法帶走。

而蘇夫人眼瞅?qū)λ泻酶校骺h縣令夫人的身份也能給自己帶來便利。

那她一定要抓住這個(gè)機(jī)會(huì),勢必要加深蘇夫人對她的印象。

畢竟,瓊都城能共情她的貴婦人太少了。

上次,她去赴濟(jì)明侯府的宴會(huì),也沒瞧見真有幾人,站在她這一方。

如今,她也不奢求更多了。

南引枝叫了兩桌席面,讓人送去文安伯府。

此外,又去一趟玉葉齋,取了江子義的賬目。

大抵因南引枝給玉葉齋掌柜漲了月俸,又添了兩個(gè)主管來。

兩個(gè)主管為了表現(xiàn),還做了其余人的單賬。

南引枝勉勵(lì)一番,又暗示他們倘若干得好,說不準(zhǔn)給提為副掌柜。

這兩位新主管如打了雞血一般,激起了昂揚(yáng)的斗志。

南引枝帶著這些賬目,一道回文安伯府了。

陳嬤嬤休養(yǎng)半個(gè)月,眼瞅在鶴延堂,她的話越來越不管用。

她便意識到,不能再這么躺下去了。

她一直沒忘記,小寧那丫頭,逼自己吃下去的那顆藥丸。

陳氏有給她請過大夫來瞧,大夫說,她虧了氣血,沒見有中毒。

她聽完這話,心稍松口氣,但潛意識一直掰著指頭數(shù)日子。

昨天,便是她服藥的第十五天。

一整個(gè)白日,她惴惴不安,連伺候她的小丫頭也不罵了。

南引枝又不在府里,她也不知自己這樣算不算聽話。

一直到晚上,也無事發(fā)生。

她徹底放下心神,又有勁頭,狠狠對伺候她的粗使丫頭,又揪又掐,還指桑罵槐,說:

“你這不要臉的賤蹄子,專端這摻了水的藥,來糊弄你祖宗我。呸!”

陳嬤嬤往碗里吐痰,指使小丫頭把碗里的藥倒了。

小丫頭菜色般的臉掛著兩串淚珠,顫顫巍巍接過這碗。

卻沒想到陳嬤嬤惡從膽邊生,一把拽住這小丫頭的辮子,把這碗摻了料的藥,灌進(jìn)小丫頭的嘴里。

陳嬤嬤的臉猙獰非常,嘴角還含著幾分瘋狂得意的笑。

“我早知你這丫頭不老實(shí),定往這碗里加了不該加的。

不然你祖宗我,怎么還沒好。

是不是聽了你那寶珠姐姐的話來害我!快說!嗯?”

寶珠那賤丫頭,她以前就覺得這賤丫頭不老實(shí)。

如今,鶴延堂上下,唯她馬首是瞻,就連寶秋也退一射之地。

讓一個(gè)還沒長大的小丫頭,踩她頭上,她不會(huì)接受。

褐色的藥水順著小丫頭的唇角,蜿蜒流淌,灌進(jìn)她的粗布衣裳上。

小丫頭狠狠嗆了幾下,又連連作嘔,大哭著摔簾而走。

離開前,小丫頭忍不住嗆聲道:

“你這老巫婆,怎么不馬上去死!

死了倒干凈,再也不能折磨人了!”

——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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