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她就唱著那首童謠,又玩起了刨花。
我和CC云楚對視了一眼,感情這女人有點傻。
“喲,兩位,不好意思久等了……”
很快里屋的刨花機停了,里面走出來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
這男人……
這體型與我們昨晚在七尸陵看見的那個驅使人偶的人體型對不上。
我不免有些失落……
“兩位,家中是否有老人駕鶴仙游啊,金棺一樽是咱們華夏幾千年的傳統,都在這兒了,兩位看看要什么材質的!”
這男人說著將我們引向了那些成品棺材前。
“你這都有些什么材質的?”
我看著這堆成型的棺材,探他話道。
他靠近這堆棺材邊,拍了拍幾口棺材對我們說道。
“這兩口是杉木的,這三口是松木的,還有這一口和這一口就是楊木和柏木,咱做這行的都是性情,不瞞你們,這楊木最次,且不喜少用,這杉木易腐,松木好些,柏木稍貴,看你們鐘意哪種,我個人建議一般用松木即可,趕得上大眾人,若想多敬一分孝心考慮下柏木也可。”
他干凈利落的介紹完后,給我們提出了購選方案。
這男人還挺會做生意的。
我裝模作樣的瞅了一下這些棺材后,突然問向他道。
“你這里有沒有鐵香木做的棺槨?”
他被我問得一懵,隨即搖了搖頭對我們說道。
“我做棺也有二十多年了,柏木已是一般民間用不上的材質,在上有陰沉木,沉香木、紫檀、天葉星、金檀、金絲楠、和滿堂富貴,這滿堂富貴乃金絲楠中上上極品,在上就沒有了,沒聽說過鐵香木啊?”
我看著他一臉懵缺的樣子,搖了搖頭。
他連鐵香木都不知道,那與我們昨晚遭遇的那些人偶以及那個用巫咒操控人偶的人看來是不搭噶了。
“哦,那就是我們那邊一種木材,質地如鐵有異香,意瑞祥!”
我看向他亦真亦假的扯了個犢子說道。
他聽了我的話后似知非知的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我家中長輩亦曾是‘班門弟子’,見這些木匠活我是沒來由的親近,小時候聞著刨花都是香的,未請教先師高名,我能到屋里看看嗎?”
我想了想,看向他說道。
他聽我說他是“班門弟子”,又稱呼他“先師”,非常高興,摸著頭對我們說道。
“什么先師,我叫陳平川,既然是班門一家,那你們進去吧。”
他說完走在前頭,將我們帶進了里屋。
長長的一間堂屋里,擺了一張刨花機,木馬一對,還有兩臺小型拋光機,一些木匠用的“鑿子”、“墨斗”啊這些小工具,散放在那沒有開機的拋光機機臺上。
機器一側擺著一口紅棺,還有半頂轎子。
這轎子做工精細,玲瓏寶龕,棱檐光轉,很符合古時世家大族小姐出嫁時的氣派,不過只做了一半。
“平川哥,你這鋪子還接花轎呢?不過現在好多人都吵吵著中式婚禮,做這個還真說不定會爆點業務。”
我在這花轎邊上看了有一會兒,方才對陳平川說道。
陳平川聽了我的話后,望著這半頂花轎對我們說道。
“爆什么業務,我就一做棺材的漢子,做這花轎也是趕鴨子上架,逼著呢?”
我手摸過這花轎那些棱檐,嘴里對陳平川道。
“這可不是趕鴨子上架能做出來的活兒,平川哥有這手藝,開一條業務那不是更好,錢嘛能賺就賺,談不上逼不逼!”
陳平川搖了搖頭望著這半頂花轎道。
“這種花轎我每年都會做一頂,但不是什么中式婚禮啥的,這是六月六上趕著用呢。”
六月六!
這是我好幾次聽過這個名詞了。
“平川哥,村里好像都在趕這個六月六,是馬爺結婚吧?這馬爺何許人也,竟然能有這么大的排場?”
我說著又走向了旁邊的大紅棺。
手摸過這口大紅棺仔細打量起來。
“滿堂喜”。
紅木中的極品,猶如大姑娘出嫁時的紅。
“哎,兄弟,這口紅棺不能給你。”
見我的心思落在了這口大紅棺上,陳平川頓時就急了。
我瞅了瞅這大紅棺,又看了看他。
“馬爺的?”
我話音剛落,陳平川女兒這時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一溜跑到我們身邊,圍著這口大紅棺一邊拍一邊唱。
“六月六,曬黃肉,馬爺嫁妝不用愁,十里紅妝新娘子,棺材板板做廟頭……十里紅妝新娘子……棺材板板做廟頭……做廟頭……”
陳平川見她這樣,連喝帶哄,將她哄了出去。
“見笑了,兄弟,這是我女兒,天生癡傻,她娘去得早,我是打不敢打……”
把她哄出去之后,陳平川重新走回來,和我們嘮著。
CC云楚看著院子里玩刨花唱童謠的陳平川女兒,想了想說道。
“平川哥,既然都是班門弟子,我說句過身份的話,她這樣或許是神經上有些問題,現在醫學發達,沒想過去看看,她這么大了,后面終究得找個婆家,你也不可能養她一輩子……”
陳平川聽了CC云楚的話后,看著院子里的女兒搖了搖頭。
“小時候去過大醫院,藥也吃了不少,沒啥用。她娘天天哭,熬來熬去把自個兒熬走了……哎,我這行說好聽了叫班門弟子,其實做棺材的都是偏門去了,有個五弊三缺也是正常……”
CC云楚聽了他的話后,也沒有再勸。
我看陳平川說起這話題之后,情緒不免的悲凄,遂轉移話題道。
“平川哥,我不瞞你,我是幫我村里一個朋友看的,他爺爺現在擱堂上躺著呢,三天時間你能不能給我趕制一口出來,材質嘛,這紅棺的材質不錯,就用這個,不差錢……”
我說著去包里裝模作樣的掏錢。
陳平川卻直接攔住了我。
“兄弟,我聽這話你那朋友也是有家底的人,院里那堆成型的肯定用不上了,這紅棺不可復制,一沒材料,二來我沒時間,錢你就別掏了……”
陳平川將我放進兜里的手死死按住,一臉懇切的對我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作勢又掏了幾下。
他又死死按住……
我看著他這樣,腆著臉對他說道。
“那真是遺憾了,那平川哥,村里還有做你這行的嗎,我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