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起來非常熟悉,尤其是這顆頭。
簡直讓我想忘都忘不掉,這不就是在沙漠里……
那晚上我守夜,出去放水,在沙丘后面看到的那顆頭嗎?
“你……”
我看向他偏瘦的身材,不相稱的大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兄弟,報個蔓?”
他見我說了一個“你”字后就沒有了下文,掏出支煙遞向我道。
我瞅了他一眼,這家伙!
一上來就跟我飆黑話……還是老北方的黑話。
有些不對啊,我想起來“他”我跟九一叔提過。
當時九一叔說的好像是,他應該是南方的老鼠。
怎么一上來就飆起了北方的黑話?
要么就是九一叔預料錯了,要么就是這人有問題!
我還是相信九一叔!
我沒有接他的煙,直接給他推了回去。
“不好意思,早上剛戒!還有我不會春典,有什么事咱用國語交流好吧!”
他聽我說不會春典(江湖黑話),又不接他的煙,說了句:“嫰娃兒海底還很深咯說,春典都曉得,卻跟我說不會春典!”
他說的“海底”還是江湖黑話,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藏得還挺深的”。
我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流,大家萍水相逢,沒必要。
我轉身又和CC云楚嘮了起來,小中分的貨也很快安排出來了。
我們就幫著小中分上貨。
沒想到這人臉皮還很厚,自個兒湊上來跟著賣力裝貨。
“哎兄弟,不要那么生分嘛,我叫李根,叫我根兒就行……”
他一邊上貨一邊說道,我們都不理他。
他還在自顧自的說。
“我也是沒辦法,老家那邊你們知道,就東北那旮旯,現(xiàn)在是窮得十個男人九個寡,我只能出來跑業(yè)務!”
我們依舊裝沒聽見,一搭接著一搭裝貨。
他見我們都不理他,反而更加賣力了,搶著裝,一邊裝嘴里還一邊說。
“你看見了,我沙漠里熟,憑借著這點微末本事帶人旅游的,你們要去沙里玩可以找我,我給你們打八折,不五折……”
貨很快裝完了,全程我們都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什么根兒,業(yè)務的?
說出來鬼信?哪個跑業(yè)務的大半夜跑沙里露出一顆頭駭人?
真把我當傻根糊弄呢。
“哎,根兒,這是你裝貨的小費,我不管你根兒傻兒的,別把主意打到我哥嫂頭上,不然到時候就不是什么八折,五折的事,我他媽肯定給你打骨折!”
臨走的時候,小中分看著這個人直接扔出了一百塊。
然后一腳油門帶著我們離開了太倉貨源。
我們都被小中分的這份霸氣和快意震得那叫一個舒坦,完全沒有注意到后視鏡里,這人轉瞬變得陰毒的目光。
小中分帶著我們在鎮(zhèn)上逛了一圈,然后在一家圖文紙品店門口停了下來。
CC云楚要買一些好一點的紙畫圖,還有一些特殊的標記用的顏料……
她自個兒去店里選,我和小中分就在車旁等她。
我們抽了支煙后,小中分帶著我去了旁邊不遠處的街道。
“哎十三哥,給嫂子買杯奶茶去!”
我想想也可以,就跟著小中分去奶茶店買了杯奶茶。
出來的時候,突然被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叫住。
“哎,小伙子!我看你印堂發(fā)黑,命范煞星,不出半月恐有性命之憂啊!”
我回頭一瞧,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婦人,支著個攤兒在奶茶店門口算命。
這家伙,這業(yè)務!開展得真是牛啊!
太會選地點了,奶茶店門口,人流量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奶茶店還能允許她的存在!
我瞅了他一眼,沒怎么理會,轉身就走。
“哎,對!就關內來的那小子,說的就是你!”
我和小中分走了沒幾步,她又在背后叫道。
這下我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這老婦人竟然一眼就看出我是關內來的?
這有些離譜了吧?
我緩緩走到她的攤兒前,仔細的看了看她。
“要不算一卦?沙婆很靈的!”
我身旁的小中分這時候在我耳邊說了句。
沙婆?
我瞅了眼這老婦人,又抬起頭看了看奶茶店的牌子。
怪不得我總是奇怪,這么大,這么多客流量的奶茶店竟然允許她的存在!
一定是剛剛掃碼登陸下單的時候,收集的個人信息已經從奶茶店里傳到了她這里。
這就是一個下三濫的江湖騙局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奶茶,說了句。
“還說掃碼下單有優(yōu)惠,看來是虧大了!”
說完之后我就朝著車子旁走去,小中分不解的跟在我身后道:“怎么算命的又說到奶茶上面去了,待會兒我就告訴嫂子你給她買杯奶茶還不樂意!”
我直接瞪了小中分一眼:“你敢!”
小中分瞅了我一眼。
“你看我敢不敢!”
以他那性格,完全不用說,百分百給我抖摟出去。
我只能將我剛剛想的都給他解釋了一遍。
小中分聽了我的話后,非常震驚的看著我道:“你他丫搞反了吧,這奶茶店這么好的生意,全都是因為沙婆!他在咱們鎮(zhèn)上是很有名的!”
我聽了小中分的話后,隱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花錢消災了。
但命這東西誰說的準?
算命的不都講究一命二運三風水,四修陰德五讀書嘛?
我半月之內能有什么性命之憂?有九一叔,土巴他們在,誰能把我怎么樣?
CC云楚從圖文紙品店出來后,我們沒有再逗留,很快就回到了土巴的莊園。
傍晚的時候,九一叔他們回來了。
風塵仆仆,很是狼狽……
好幾個人都瘸了腿,還有兩個有只胳膊已經沒了。
沙里球行動自如,但臉上也都花了,還出現(xiàn)了一塊一塊的淤青,嘴唇也是一塊塊的死皮。
渴得老火……
九一叔沒什么變化,只是臉上的神色,看起來非常的陰沉嚴肅。
我們給他們準備了食物,他們就像是餓鬼投胎一般,瘋狂的吃了個飽。
顯然他們應該是斷糧好幾天,靠著僅存的意志在九一叔和沙里球的帶領下才走了出來。
吃飽飯后所有人都是直接躺地上睡了過去,有個吃著吃著還睡著了。
九一叔他們,究竟在沙漠里遇見了怎樣的兇險,才會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