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我只穿了件T恤，太冷了，沒法進入狀態(tài)。”糖嫣快速套上厚厚的棉衣，哆哆嗦嗦解釋。

“行，你去喝點姜湯，過會我來和你走一遍戲。”張沉岳面無表情揮揮手。

“好。”糖嫣聽聞要和張沉岳對戲，只覺得好玩。

她老師劉紅枚看出點門道，走到自己學生旁叮囑：“待會認真點。”

“知道。”糖嫣點點頭，她可不會在老師面前丟自己的臉，丟中戲的臉。

十來分鐘后再次開拍，糖嫣先尬演一段，這段戲她可謂本色出演，毫無違和感。

演完以后，張沉岳喊咔，快步走到蜷縮在角落的糖嫣身邊，推開和她對戲的路人甲，蹲下來惡狠狠盯著她。

他眼神下意識掃過糖嫣身前。

什么都沒有！

一個女人，身前什么都沒有，正常嗎？

對亞洲女性來說，也還能接受，但在電影里，就差點意思了。

“停，服裝，服裝。”張沉岳果斷喊停拍攝。

“來了。”

一位北影年輕人，小跑到張沉岳身邊。

“給她換件T恤，換成V領或大領口的，下擺記得收腰。”張沉岳對著糖嫣比劃，

交代完服裝，他又對攝像陸強和劉演道：“這個鏡頭，你們側面45度角俯拍。”

最后，張沉岳親自給糖嫣示范：“記得擺出手臂向內(nèi)夾緊的動作?，明白嗎？”

糖嫣露出羞赧神色，她參加過選美比賽，自然知曉張沉岳要表達什么。

不就是嫌她熊小嗎？

熊小怎么了？

我腿長啊！

一雙腿就能夾死你們這些臭男人。

一切準備就緒，拍攝再次開始。張沉岳又一次蹲在糖嫣面前，眼睛再度掃過她身前，總算有點東西了。

他收攝心神，兇狠的盯著糖嫣：“你面臨死亡威脅？”

“是。”糖嫣瑟瑟發(fā)抖（凍的。）

“你有從內(nèi)心感到恐懼嗎？”

“有，我有努力演……。”

“演？你知不知道，演的話看起來會很假！”張沉岳情緒開始激動。

“知道。”

“恐懼不是演的，要自然散發(fā)。”

“好的，請問，自然散發(fā)是……。”

“啪。”張沉岳把手里的劇本，狠狠摔在地上，把腦袋靠近糖嫣，怒吼：

“我要真正的恐懼，真正感到恐懼的表情，給我表情！

我來告訴你，為何你演的這么假，

因為你整個人生都很虛假，你這輩子都在撒謊，

快摘掉你虛假的面具吧！”說到最后，張沉岳用手掌狠狠的拍擊墻面。

糖嫣懵了，真懵了？

被張沉岳的吼叫聲嚇蒙了。

前一秒，你還偷看我熊，后一秒就用消毒水給我洗臉，

渣男，張沉岳絕對是渣男！

她下意識歪頭躲避毒液攻擊，剛才洪偉可沒離她這么近。

“導演，你有點過分了。”路人甲回過神，上前想拉開張沉岳。

“啪。”張沉岳順勢轉身，一巴掌招呼在路人甲臉上，又用力推了他一把：“小屁孩不要插嘴。”

張沉岳雙手抓起路人甲衣領，面色潮紅，也用消毒水給他洗臉：“這是我的電影，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你從排戲的時候，就愛跟我頂嘴。”

“住手，先休息一下，大家休息。”劉教授趕忙上前，大喊著分開張沉岳和路人甲。

車間忽然安靜了下來，人們甚至能聽到雪落的聲音，

張沉岳走到攝影機后面，默默觀看剛才的表演片段，稍后，他用力鼓掌：“糖嫣，剛才演的不錯，很有層次感。”

糖嫣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導演，你是在演戲啊！我還以為你真情流露呢。”

在她眼里，張沉岳真不像演的，而且他本人人設，和戲里導演也有點像。

都是貸款拍戲，為電影瘋狂。

“想什么呢？劇本你們不都看過了嘛，

對了，路人甲，我沒打疼你吧。”張沉岳終于想起關心另一個人。

連名字都沒有的路人甲，能有什么情緒呢？張沉岳剛才那一掌，又沒真打。

他這番似真似假的表演過后，演員們排練明顯更用心了。

中午，一群人吃過午飯后，坐在車間主任辦公室閑聊，

整個廠房，除了這間有空調的辦公室，其他地方冷的一塌糊涂。

“叮鈴鈴鈴。”

張沉岳手機倏忽響了起來，電話接通后，門衛(wèi)告訴他有人來探班。

“探班？給誰探班？”

“劉筱潔。”

“筱潔，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冒著風雪給你探班。”糖嫣實名羨慕，表示嗑到了。

劉筱潔感受到正牌男友徐紅浩的目光，解釋道：“應該是我拍戲時認識的女演員，

特訓結束，她跟著我來金陵來旅游的，結果遇到大雪天……。”

“你去接她過來吧。”張沉岳日常相處中，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劉筱潔點點頭，披上棉衣出去接人。

二十分鐘后，她帶著個清新脫俗的小丫頭走進辦公室。

“給你們介紹下，這是和我一起演《少年楊家將》的劉施施，燕京人。”

2006年的劉施施，頂著一張鵝蛋臉、膚若凝脂，烏黑長發(fā)垂過肩膀，

黑葡萄般靈動明亮的雙眸如含春水，眉眼靈動，盡顯清純少女的初綻芳華。

張沉岳嘖嘖稱奇，瞎姐私下看著也不瞎啊！

當然，也不端。

劉施施猛然被一大群陌生人盯著有點不習慣，她放下帶來的飲料，向屋內(nèi)眾人搖手打招呼。

面對這么個小丫頭，大家也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這也算美女的特殊優(yōu)待？

在她坐下后，糖嫣主動靠近問道：“你是不是練過舞蹈？”

劉施施雖然穿著羽絨服，但那種練舞多年養(yǎng)成的優(yōu)雅氣質，怎么也藏不住，糖嫣一眼就看出來了。

雖然她沒怎么練過舞。

“我從小練舞，可惜天賦不行。”劉施施失落道，她在北舞資質算差的。

很快休息時間結束，眾人準備排練。

“筱潔，我放你半天假，你們出去玩吧。”張沉岳大方道，目前排練的一鏡到底，劉筱潔不參演，她在不在影響不大。

“不用，不用，外面下著雪也沒什么好玩的，我和施施在一旁看著。”劉筱潔擺手拒絕。

劉施施也跟著點頭，她之所以來找劉筱潔，就是一個人待在賓館看電視無聊。

下午排練穩(wěn)步進行，直到3點左右，拍一場追逐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