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jié)進入六月,天氣變得炎熱起來。
這種天氣,陳平安只想躺在家里,吃著自己用古法炮制的冰棍消暑。
只是天不遂人愿,該死的張翀竟然開啟縣試考試了!
這個消息還是劉伯溫給他帶來的,要不然陳平安這個從不關注科舉的人,還真不知道大明各級考試的具體時間。
“陳平安,你師兄這個月要舉行縣試!”
“哦?”
“這個時間確實有點問題,太晚了些……”
“但你師兄上任的時間正好趕上農(nóng)忙,就一直沒抽出時間來忙這個。好在府試、院試也沒舉辦呢,你現(xiàn)在參加院試正好來得及!”
“哦!”
“你準備的咋樣了,要不要為師幫你?”
陳平安聞言堅定的搖搖頭。
“不用!”
“我相信自己的實力!”
劉伯溫聽到這話毫不客氣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可是知道這家伙的水平的,一個連論語都沒背熟的廢材,竟然敢說如此大話!
“陳平安,大明的科舉是我親自設計的,其中縣試、府試、院試環(huán)環(huán)相扣,光是縣試就要考五場,遠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考五場?”
一向淡定的陳平安,聽到這話再也不淡定了。在他看來,縣試就是一場完事,怎么可能考這么多場?
“您老設計這么多場次干嘛,這不是誠心折騰人么……”
劉伯溫聞言冷哼一聲,滿臉不屑的道。
“你懂什么,我設計的科舉每一場都有用!”
“第一場主要考四書題,寫八股文一篇。這場考試主要是淘汰人,一般淘汰掉三成左右。”
“通過第一場,就可以參加第二場的五經(jīng)題了!”
“這場主要考對于詩經(jīng)、尚書的掌握和理解,淘汰率是五成……”
“你要是能進入第三場,縣試就基本上穩(wěn)了。”
“縣試第三場是策論,主要考察考生的實務能力。你在這方面是專長,應該能取得不錯的好成績!”
“第四場考詩賦,寫試帖詩一首。要求押官韻,也就是洪武正韻,格式上非常嚴謹。”
“你在這場上要著重用心,千萬不能出韻。一旦出韻,前邊幾場都算你白考!”
“第五場就簡單多了,其實更多是走個流程,很少有黜落的情況。考試的內(nèi)容也非常簡單,只靠一篇八股文。只要通過,就能最終確定名次!”
“哦哦哦……”
陳平安聽得懵懵懂懂,他現(xiàn)在甚至有點后悔這個決定了,自己干脆就放棄科舉考試算逑。
咱就老老實實等著朱棣登基,然后將玉米進獻上去得逑!
“老師,要不我別參加了吧?”
“啥?”
劉伯溫聽到這話當即對著陳平安的腦袋敲了敲。
“你想得美!”
“咱可是跟老黃家說好了,讓你考上秀才再迎娶人家閨女的!”
陳平安聞言滿臉的苦澀道。
“咱就非得考上秀才才能娶媳婦嗎?”
“我看村里很多大字都不認識一籮筐的人,不也都娶上媳婦了嗎?”
劉伯溫聞言再次敲了敲陳平安的狗頭。
“你和他們能一樣嗎?”
“再者說,老黃家和普通百姓家能一樣嗎?”
“老黃家咋說也是官宦人家,老黃兄弟身上還頂著三品指揮使的官職哩,能將寶貝閨女嫁給一介白丁?”
“你不嫌寒磣,人家還嫌丟人哩!”
陳平安聞言腆著臉道
“要不咱們退親吧?”
“我挑個小門小戶的娶了算逑……”
劉伯溫聽到這話卷起桌子上的宣紙,對著陳平安的腦袋就是一番亂錘。
“陳平安,你這是人說的話?”
“人家姑娘跟你八字都換過了,婚期也定了,你竟然敢說退婚之話?”
“你不要臉,人家姑娘還要名節(jié)呢!”
陳平安聽到這話也覺得自己理虧,只是一想到考個縣試就得考五場,縣試之后還有府試、院試,通過這三級考試,才能堪堪拿到一個破秀才的身份,讓他咋看都覺得虧得慌。
最關鍵的是自己又沒想著當官,只是想搞個“導游證”,方便自己游覽大明的大好河山罷了!
劉伯溫揍了陳平安一會兒,陳平安沒覺得痛,他自己倒是累的氣喘吁吁。
“呼呼……”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為師早就跟你師兄打過招呼了,題目也早就告訴你了。”
“你只需按照為師給你寫的那篇八股文為范本,用心揣摩,保你拿下縣試第一!”
“你有了縣試第一的身份就可以跳過府試,直接參加院試。”
“哦?”
“還能跳過府試?”
“當然!”
“你以為縣令的面子不是面子呀!”
這算是陳平安聽到最好的消息了,畢竟可以少考一次試,少遭一次罪。
“行吧!”
“我這幾天就準備準備,然后去縣里參加縣試!”
劉伯溫見自己終于說動陳平安,當即扔下陳平安,跑去跟老朱匯報。
“咋樣,臭小子答應了?”
“回陛下,陳平安已經(jīng)答應參加縣試了!”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露出一絲得意的奸笑。
“哼哼!”
“任他奸似鬼,也逃不過咱的手掌心,哈哈哈!”
劉伯溫聽到這話苦澀的笑了笑。
“陛下,其實您沒必要如此折騰他,他本就不熟悉大明的四書五經(jīng),通過正規(guī)科舉的難度太大了!”
“與其等到他被科舉給刷下來,還不如陛下您親自授予他個官職哩!”
“陛下若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微臣還有恩蔭和舉薦的資格,也可以讓他直接入朝為官!”
老朱聽到這話不悅冷哼一聲。
“你懂啥?”
“你以為咱是在折騰他?”
“其實咱是在鍛煉他,讓他對咱們大明有歸屬感!”
“人啊,太容易得到就不知道珍惜!”
“只有他千辛萬苦獲得的功名、官位,他才會珍惜!”
劉伯溫聽到這話心里那叫一個欽佩,當即奉上一記彩虹屁。
“陛下明見萬里,微臣拍馬不及也……”
其實老朱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因為特殊原因,既不能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十里紅妝,又不能給她打造奢華的公主府,怎么也得給她找個狀元郎吧?
“你也不用給咱灌迷魂湯,咱知道你心疼陳平安,不愿意他去科場遭這一場罪!”
“但你畢竟是大宗師,又是親自制定科舉制度的人,你若是想給他開個后門還不容易?”
劉伯溫聽到這話頓時眼珠轉了轉。
“陛下是說,微臣可以給他開后門?”
老朱聞言冷哼一聲,白了劉伯溫一眼。
“哼!”
“咱就是不說這話,你還能不給他開后門?”
“咱可是知道,你那個好弟子張璁,早就收到你送過去的考題了!”
劉伯溫聽到這話心里一凜,他早就知道錦衣衛(wèi)厲害,卻沒想到在上元縣城竟然也有錦衣衛(wèi)的人!
“陛下恕罪……”
“微臣也是怕朝廷錯失陳平安這個人才,這才出此下策的……”
老朱聽到這話倒沒表現(xiàn)出生氣的樣子,只是淡定的拍拍劉伯溫肩膀。
“既然你已經(jīng)插手了,那就做到萬無一失,不留任何把柄!”
“若是真出了紕漏,可別指望咱給你擦屁股!”
“諾!”
“微臣保證萬無一失!”
老朱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卷文書遞了過去。
“這是陳平安的結狀,你在保人的地方簽上名吧!”
“這……”
劉伯溫聽到這話陷入一陣猶豫,他不僅僅是大明誠意伯,都察院左都御史,更是大明科舉制度的制定者。
他若是在“保人”的地方簽上名,那這份結狀可就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了。縣試、府試、院試的各級主考官,見到自己的名字還敢將此人黜落?
“陛下,這不妥吧?”
老朱不屑的撇撇嘴。
“這有啥不妥的?”
“他的結狀還是咱親手寫的哩,加上你的名字算個啥?”
“不過放眼整個大明,能讓咱親自寫結狀,又能讓你這個大宗師親自當保人的考生,估計也就陳平安這獨一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