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光陰,白駒過隙。
圣子殿專屬的高級修煉場內(nèi),此刻正回蕩著沉悶的撞擊聲和急促的喘息。
年僅九歲的付凌風(fēng),身形比三年前拔高了不少,褪去了嬰兒肥,面部輪廓初顯棱角,只是那雙曾經(jīng)總是閃爍著狡黠與靈動的眼眸,此刻卻布滿了揮之不去的陰霾與焦躁。
“草!”
他低吼一聲,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爍,正是那早已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的魍魎舞。
他的拳腳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一次次轟擊在木樁上。
感應(yīng)樁上光芒閃爍,精確地顯示著每一次攻擊蘊含的魂力強度。
但那個代表著估測魂力總等級的數(shù)字,卻如同被焊死了一般,頑固地停留在“39”這個數(shù)字上。
汗水浸透了他紫金色的上衣,順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
他胸膛劇烈起伏,這三年來,他嘗試了無數(shù)種方法——日以繼夜的冥想、與邪月乃至魂王級別陪練的高強度對戰(zhàn)、吞服了無數(shù)教皇殿珍藏的輔助丹藥……
甚至連那神秘玉簡上剩下的三句步法口訣,在黑貓幫助下,他也已領(lǐng)悟了第二句“魂歸忘川途”,讓他可以短暫勘破對手的靈魂。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沖擊,那層看似薄如蟬翼的瓶頸卻堅如磐石,將他死死地卡在魂尊巔峰。
“為什么……為什么!”付凌風(fēng)猛地一拳砸在感應(yīng)樁上,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
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與困惑,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修煉場外,一處隱蔽的回廊下,比比東身著華貴的教皇長袍,靜靜地注視著他。
她絕美的面容上,此刻籠罩著一層深深的憂慮,站在她身后的月關(guān)和鬼魅,神色同樣凝重。
“冕下,圣子殿下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年多了?!痹玛P(guān)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擔(dān)憂:“魂力積累早已足夠,精神力也遠超同齡魂尊?!?
鬼魅那隱藏在黑袍下的聲音沙啞響起:“我查閱了武魂殿所有關(guān)于武魂變異、特殊武魂以及瓶頸突破的典籍,包括一些……禁忌記載,都未能找到與圣子殿下情況相似的案例?!?
比比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因武魂惡性變異而終生止步于二十九級的玉小剛。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難道凌風(fēng)這孩子,他那奇異無比、甚至超越雙生武魂的黑貓武魂,也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缺陷?
“不,絕不可能!”比比東眸中紫意閃爍:“圣子的天賦絕無僅有,他的武魂更是蘊藏著無盡的可能!絕不會重蹈……那人的覆轍!”
“繼續(xù)尋找所有關(guān)于特殊武魂、修煉瓶頸的記載,哪怕是那些被列為禁忌的、荒誕不經(jīng)的傳說,都給我翻出來!”
月關(guān)和鬼魅對視一眼,恭敬應(yīng)是,身影悄然隱去。
修煉場內(nèi),付凌風(fēng)終于停止了徒勞的魂力宣泄。
“凌風(fēng)!”胡列娜穿著一身粉色連衣裙,手里提著一個食盒,俏生生地走了進來。
三年的時光讓她出落得更加嬌艷動人,清純中帶著一絲渾然天成的嫵媚:“鳳兒說你又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付凌風(fēng)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娜娜,我沒什么胃口。”
“還在為突破的事情煩心?”胡列娜將食盒放在一邊,挨著他坐下:“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九歲就三十九級巔峰,整個大陸都找不出第二個,或許只是時機未到呢?”
“時機?”付凌風(fēng)自嘲地笑了笑,“一年了,什么時機需要這么久?連焱那個憨貨據(jù)說都快魂宗了…”
胡列娜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灰心,老師和長老們都在想辦法,一定會有結(jié)果的…就算你一輩子都是魂尊,我也會嫁給你?!?
付凌風(fēng)把頭埋在她胸口里,聲音悶悶的:“圣女會嫁給圣子,而不是廢物…我一定會突破?!?
“我相信你?!?
待胡列娜走后,修煉場再次恢復(fù)了寂靜。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正是鳳兒,九歲的她個子長高了不少,淡藍色的卷發(fā)及腰,淺褐色的瞳孔如同最純凈的琥珀。
她默默地走到付凌風(fēng)身邊,遞給他一塊干凈的毛巾。
“謝謝?!备读栾L(fēng)接過毛巾擦了擦汗。
這三年來,鳳兒的魂力也進步神速,已經(jīng)達到了二十三級。
“哥哥,或許……換個方式想想?”鳳兒輕聲道。
“換個方式?”付凌風(fēng)一愣。
“嗯,一直苦修不行,不如去看看書?教皇冕下的藏書閣里,不是有很多古老的典籍嗎?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付凌風(fēng)心中一動,是啊,自己一味地鉆牛角尖,自己的武魂可是堂堂貪婪惡魔,怎么可能和玉小剛那個廢物相提并論。
“你說得對!”付凌風(fēng)拉著她的手:“走,我們?nèi)ゲ貢w!”
他一頭扎進書海之中,開始了漫長而枯燥的搜尋。
從主流的魂師修煉理論,到各種武魂圖鑒,再到記載著奇聞異事的野史雜記,甚至是一些關(guān)于上古秘聞的殘缺手札,他都不放過。
日復(fù)一日,付凌風(fēng)幾乎將藏書閣一樓和二樓所有可能相關(guān)的書籍都翻遍了,希望一點點被消磨。
這天,當(dāng)他疲憊地準(zhǔn)備離開藏書閣時,目光無意間掃過角落里一張積滿灰塵、搖搖晃晃的舊書桌。
那書桌的一條腿似乎有些短,下面墊著一本破破爛爛、封面都快脫落的書。
付凌風(fēng)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好奇地抽出了那本被當(dāng)作墊腳石的廢書。
書很厚,書頁并非紙質(zhì),而是一種極其古老、呈現(xiàn)出暗黃色的柔韌獸皮,觸感奇特,帶著一絲冰涼。
上面沒有書名,只有一些完全無法辨認(rèn)的、如同鬼畫符般的扭曲文字。
小黑突然抬起頭,金色的瞳孔盯著那本獸皮書,發(fā)出了一聲低沉的“喵嗚”。
“貓哥,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到底是什么?”
小黑將目光聚焦在獸皮書的首頁上,付凌風(fēng)的視野瞬間與小黑同步,那些扭曲怪異的文字通過過濾變成了正常的字。
【貪婪乃萬惡之源,欲壑難填。其象征之力,在于吞噬、掠奪、聚斂世間一切有價值之物,化為己用……】
“是我!”付凌風(fēng)眼睛一亮,迅速翻到下一頁。
【傲慢乃七罪之首,凌駕眾生。其力量源于對自身存在的極致肯定與對外界一切的俯瞰。七罪之力,相互關(guān)聯(lián),亦相互制約……】
“傲慢?看來那樣的惡魔不只貓哥一個?!?
【欲喚醒沉睡于時空夾縫中的傲慢宮殿,需持特定信物,于極寒之地,永凍之巔,以冰雪之王的心羽為引,于極光交匯、寒流最盛之時,以貪婪的鑰匙開啟】
到此結(jié)束,小黑打了個哈欠。
付凌風(fēng)精神大振:“沒錯,我要找到傲慢的宮殿!”
他把這本書收好,心里尋思著書中說的意思。
“北雪之王的心羽?不管怎么說,應(yīng)該是要前往極北高原了?!?
付凌風(fēng)拍拍身上的灰塵:“得去給老師說一聲……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面對?!?
“哥哥!”
“鳳兒?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你好生修煉,等我回來檢查你的成果哦?!?
“不…我和你一起去極北高原!”
“不行,那里很危險!”
“你一個人就不危險么?而且你還需要北地圣凰的心羽!”
付凌風(fēng)一愣:“什么……北地圣凰是什么?”
鳳兒捂著嘴:“嗯…先回去再說?!?
二人回到圣子殿,鳳兒拉著他來到寢宮,四下無人。
“鳳兒?”
“哥哥,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這幾年的相處下來,我確信你不是那種庸俗之人……”
付凌風(fēng)心中隱約有種預(yù)感:“鳳兒,你說啥呢?”
“我…本是極北高原的王—圣凰?!?
十萬年魂獸!這幾個字在付凌風(fēng)腦子里炸開,他大腦瞬間空白,并不是那種十萬年魂環(huán)近在眼前的興奮,向來貪婪的自己此刻只覺得幸運……
“我也有了一個十萬年魂獸的青梅?”他暗道。
鳳兒看著他呆呆的樣子,輕笑一聲:“我并不是一般的十萬年魂獸,而是已經(jīng)成為半神的魂獸……”
付凌風(fēng)更呆了,什么深海魔鯨王?
“幾年前我壽元將近,成神無望,在我彌留之際見到了一座水晶宮,根據(jù)一個聲音的指引,他讓我得以化形為人……”
付凌風(fēng)眼睛一亮:“興許…那就是傲慢惡魔!”
鳳兒眼前一亮:“這么說,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她退后兩步,輕輕閉上眼睛,一股磅礴而精純的極寒魂力從她體內(nèi)彌漫開來,圣子殿內(nèi)的溫度驟然下降,空氣中凝結(jié)出點點冰晶。
一雙巨大而華美的冰藍色羽翼虛影緩緩舒展,散發(fā)出圣潔而高貴的氣息。
一片約巴掌大小、晶瑩剔透,仿佛由最純凈的寒冰凝結(jié)而成的絢爛冰藍色羽毛,緩緩從她背后巨大的鳳凰虛影上飄落下來。
這片羽毛剛一離體,鳳兒的臉色就微微白了一分,氣息也略顯虛弱。
她小心翼翼地用魂力托住這片羽毛,將其遞到付凌風(fēng)面前。
“哥哥,這是我的本源翎羽,請收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極北之地,環(huán)境險惡,我陪你一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