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多捂著胸口，嘴角溢出一絲暗紫色的血液。他盯著飛鳥，笑容終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究竟來自哪里？”

飛鳥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天空。

直升機的探照燈已經鎖定了這片區(qū)域，科特隊的增援即將抵達。

他沒時間再和這家伙廢話了。

“回去告訴你們的人——”飛鳥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別來招惹我。”

阿達多瞇起眼睛，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趣……看來我們低估你了。”

他站起身，一拳揮出——

咔嚓！

阿達多突然一拳砸向自己腰間，某種金屬裝置應聲碎裂，電子元件迸出幾縷火花。

飛鳥瞳孔一縮——這家伙在自毀通訊器？

“這樣好多了，飛鳥先生。”阿達多甩了甩手，笑容里突然多了幾分真實感。

飛鳥皺眉：“？”

阿達多慢悠悠走近，月光照出他額角滲出的冷汗——方才那一拳顯然傷得不輕。

“嘛，畢竟我也不是那么忠誠于星團評議會。”他歪了歪頭，“我也有……自己的算盤。”

“你到底想干什么？”飛鳥的指尖已扣住布萊斯特手槍的保險栓。

一張燙金名片與黑色磁卡被遞到眼前。

“明天去這里看看。”阿達多晃了晃卡片，上面浮動著全息投影的坐標。

“放心，我要是想害你，剛才就該引爆身上的反物質炸彈了。”

飛鳥接過時觸碰到對方冰冷的指尖，名片上燙印著“新宿地下街B7F·星際移民局”的字樣。“這是？”

“外星難民的臨時居住區(qū)。”阿達多指了指自己發(fā)光的耳鰭，“你這種初來乍到的‘地球人’——”

他突然模仿飛鳥的語氣，“當然不知道啦。”

“喂！我真是地球人！”飛鳥太陽穴突突直跳。

“是是是，特別純種的地球人。”阿達多敷衍地擺手，突然咳嗽起來，暗紫色血沫濺在袖口，“那張卡里有三萬宇宙通用幣……別嫌少。”

飛鳥猛地攥緊卡片：“這也是星團評議會的意思？”

要是這也是星團評審會的意思的話，那他就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個組織了，看起來，還真是個讓外星人安居樂業(yè)的組織？

“都說了是私房錢。”阿達多轉身時踉蹌了一下，“就當是……投資給未來的盟友。”

夜風卷著直升機旋翼的噪音襲來，阿達多的身影在空間扭曲中逐漸透明。

飛鳥突然喊住他：“等等！你究竟——”

“提醒你件事。”只剩半個身子的外星人回頭，“不知道為什么，百慕拉對你很感興趣，而星團評審會，也很可能會盯上你。”

他的身影再次被黑暗吞噬。

遠處，直升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

飛鳥深吸一口氣，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新宿地下街B7F入口。

飛鳥捏著燙金名片站在死胡同前，晨光斜斜地照在斑駁的墻面上。

他盯著眼前的水泥墻，嘴角抽搐——這地方連個老鼠洞都沒有，哪來的“星際移民局”？

“被耍了？”他嘖了一聲。

突然，他眼神一凜。奧特感應自動觸發(fā)，視野中浮現出常人看不見的能量脈絡——

整面墻都在散發(fā)著微弱的空間波動，就像被陽光照射的蜘蛛網，細密的能量絲線在空氣中微微震顫。

“原來如此……”飛鳥明悟了，大步走向墻壁。

在接觸墻面的瞬間，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認證光波掃過全身。

嗡——

仿佛穿過一層冰涼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

死胡同的水泥墻如同融化的油畫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拱形長廊，盡頭是豁然開朗的——

“菜市場？！”

飛鳥瞪大眼睛。

數十米高的穹頂下懸浮著全息投影的星際地圖，穿著連帽衫的老板正在叫賣章魚燒，攤位上觸手翻飛；老太太挎著菜籃和菜攤攤主討價還價；幾個小孩追著一只的寵物跑來跑去。

溫馨的市井氣息撲面而來，直到飛鳥的奧特之眼看穿了他們的偽裝——

章魚燒老板是個梅特龍星人，老太太是個扎拉布星人，菜攤攤主……飛鳥沒認出來，不知道這是杰頓星人還是凱姆爾人。

一群外星人在討價還價，看得他怪異無比。

“嘶……”他猛地閉眼又睜開。

“喂！新來的！”突然有人拍他肩膀。

飛鳥條件反射地扣住對方手腕，轉身瞬間瞳孔地震——穿著西裝的雷德王正用巖漿般滾燙的眼球瞪著他，手里還拎著袋發(fā)光的不明生物蛋。

“輕點輕點！”雷德王疼得鱗片炸開，“阿達多交代過，帶你去‘星穹銀行’開賬戶！”

飛鳥這才注意到對方脖子上掛著星際移民局的工作證，上面印著“地下街治安管理員”的字樣。

接著，他松開手，雷德王揉著手腕嘟囔：“力氣比杰克還大……你該不會是奧特曼吧？”

“我是地球人。”飛鳥面無表情地掏出磁卡。

“啊對對對。”雷德王翻了個白眼，“和杰克是同一類人是吧。”

飛鳥一愣：“杰克是誰？”

雷德王一邊領著他穿過嘈雜的集市，一邊隨口解釋：“一個情報販子，整天自稱地球人——可地球人哪來那么大的力氣？上次他喝多了，徒手掰斷了我們酒吧的合金門栓。”

飛鳥嘴角抽了抽：“……那確實挺可疑的。”

“可不是嘛！”雷德王哼哼兩聲，“不過他人倒是不壞，就是總愛裝神秘。”

很快，他們抵達了“星穹銀行”——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球體建筑，表面流淌著星云般的能量紋路。雷德王熟門熟路地操作終端，三兩下就辦好了手續(xù)，遞給飛鳥一個文件袋。

“好了，你現在是正式登記的地下街居民了。”雷德王拍拍他的肩，“三萬宇宙幣已經到賬，省著點花。”

飛鳥接過文件袋，突然咧嘴一笑：“謝了老兄，走，請你喝一杯？”

雷德王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算了，下次吧。”他轉身擺擺手，“希望你在地球上……玩得開心。”

飛鳥望著雷德王搖晃著尾巴離開的背影，聳了聳肩，低頭翻看文件袋。

里面除了賬戶憑證，還有一張標注著“地下街生存指南”的折疊地圖——邊緣用宇宙通用語寫著“別在B3區(qū)買二手等離子炮，上個月炸了三家店”。

“還真是……民風淳樸。”他嘀咕著，把文件塞進夾克內袋。

市集的喧囂聲從四面八方涌來。飛鳥雙手插兜，慢悠悠地逛著，奧特之眼自動過濾掉那些偽裝，直接看透每個外星人的真實形態(tài)——

左邊攤位，一個“人類”大叔正熱情推銷著“特制能量飲料”，但在飛鳥眼中，那分明是只……不認識的外星人，一頭爆炸的黃發(fā)，而他手里的“飲料”罐子里裝的是某種活體黏液生物，還在微微蠕動。

右邊，幾個“年輕人”圍在一起打牌，實際卻是匹特星人。

“讓一讓！讓一讓！”

突然，背后傳來急促的喊聲。飛鳥側身一閃，一個推著滿載奇怪礦石的小推車的“老頭”匆匆跑過。

“新鮮出爐的斯派修姆礦石！純度99%！奧特曼看了都說好！”老頭邊跑邊喊。

飛鳥：“……”

他揉了揉太陽穴，決定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拐過幾個彎，市集中央出現了一家招牌閃爍的小店，門口掛著“宇宙咖啡·地球風味”的霓虹燈。

“至少咖啡應該是正常的吧……”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推門而入。

叮鈴——

門鈴清脆一響，店內幾桌客人齊刷刷抬頭。

“歡迎光臨~”店員笑瞇瞇地遞上菜單，“今日推薦是Z95特調，您需要哪些口味？”

飛鳥盯著菜單上“巖漿咖喱”“黑暗行星濃縮黑咖啡”等離譜選項，深吸一口氣：“……有普通美式嗎？”

“有的哦~”店員眨眨眼，“不過用的是火山烘培的咖啡豆，稍微有點辣嗓子。”

飛鳥：“…………”

他默默轉身，推門而出。

叮鈴——

門關上的一瞬間，他聽到里面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又一個被嚇跑的新人！”

“都說了別在菜單上寫那些奇怪的東西啦！”

飛鳥站在街頭，仰望虛假穹頂投射的藍天白云，突然很想念TPC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