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并不需要制服來彰顯身份，他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青色長衫。

但所有人感到了那股猶如實質的威壓，無人敢大口喘氣。

就連鎮異司最強的超能者方凱也不敢。

老人從他身邊經過，對他沒有理睬，他只能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連一步都不敢挪動。

“今天是個好日子，高朋滿座，蓬蓽生輝！”

老人的開場白中氣十足，令人鼓膜巨震，心神搖蕩。

數十人突然口吐鮮血，原地倒伏。

“威力有這么大嗎？”

很多人震驚之余忍不住納悶。

“老夫只是個主持人。下面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今晚宴會的主角林璽隆重登場。”

老頭每一句話都出人意料，甚至前言不搭后語。

場下發出寥寥幾聲鼓掌，其中方凱一人就占了一多半。

沒辦法，絕大多數人已經嚇得靈魂出竅了，能安穩坐在原地，保持清醒的，已經是優等生了。

林璽手執話筒，來到舞臺中央。

她可不是老頭，有強大的領域，領域內為所欲為，想把聲音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還得靠話筒。

“感謝各位的捧場，下面我們進入正題。”

這時，大廳門口突然涌入大量黑風衣制服的人員，將所有出口全部堵死。

“經過突擊審訊和多方搜查，慈安醫院醫生梁鑫販賣人口、販賣人體器官的犯罪證據已經查實，涉案人員已全部被抓獲，現場的賓客除外。”

“現在，我將宣布現場涉案人員名單。”

“王鐸！”

“百里萬葉！”

“賴恩！”

……

林璽口中每念出一個人名，現場就有一人被帶走。

這些被帶走的人，無一例外，全都在老頭的開場白里吐血癱倒。

因此，抓捕工作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

現場共被帶走整整四十人，其中鎮異司就有九人，還有一名是隊長。

“再次感謝大家的捧場！”

說完，林璽下場，來到姜小魚身邊站著。

“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方凱司長致辭！”

老頭這個司儀當的確實輕松，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方凱都傻眼了，怎么還有我的戲？

但轉念一想，自己是許州鎮異司的話事人，本場晚宴的召集者，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無論如何都得出去表個態。

方凱也是人物，空著手就走了上去，在路過老頭的時候，他又向老頭深鞠一躬。

這一次，老頭倒是也沒再端住，而是對他耳提面命了幾句，方凱則連連點頭稱是。

在舞臺中央站定，他再次朝老頭的方向鞠了個躬，然后向現場左右各鞠一躬。

“我要向在場的所有同仁以及各界朋友說一聲對不起。許州出現這么大的案子，性質之惡劣，令人發指，這么同僚涉案，令人深感痛心……”

這貨巴拉了半個時辰，從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講到社會危害，從公民義務講到職業操守，從整改舉措講到長效機制……最終落腳到自己的領導責任。

“我會以此為戒，再接再厲，絕不辜負上級和全體市民的信任和厚愛。”

“下面，我宣布三項重大決定。”

“第一項，任命林璽為許州鎮異司副司長，全面負責鎮異司各項日常工作。”

這項一經宣布，反響最大的是鎮異司那一邊。

“啊，這就成了二把手了？！”

“她才來一個月，也太快了！”

“她多大？有二十沒？”

“自古英雄出少年。人家一天干了咱二十年都干不成的事情。”

方凱清了清嗓子，繼續宣布：

“第二項，授予一位姜姓市民大夏聯邦榮譽公民稱號，即刻起享有聯邦律法賦予該稱號的各項權利。”

此話一出，嘉賓區那邊炸開了。

“咋還保密呢？名字都不說！”

“難道今晚的案子有他的功勞？”

“激動個什么勁兒啊？不就一個虛名嗎！”

“你懂個屁！無限透支權，了解一下！”

“臥槽，這貨是誰？”

接著，方凱提高了音量，整個人都洋溢著喜慶之意：

“第三項，想請在座的各位做一個見證，在這大喜的日子里，我的老師將喜收愛徒，舉辦收徒儀式。下面有請我的老師和他新收的徒弟登場。”

姜小魚都懵了，方凱宣布的有關他的兩件事，他一件都不知道。

老頭是說了，但他也沒答應啊。

他疑惑地看向林璽，“之前不是這么說的啊，這事你知道？”

林璽讓他過來，說是萬一有啥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咨詢，畢竟他才是最了解案情的人。

“榮譽稱號的事我知道。”

“重點不是這個。”

“收徒啊？姓聞的跟我提過，我答應他跟你商量一下，但這不還沒顧得上嘛。”

林璽有點心虛，弱弱地問道，“現在商量，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

姜小魚實在不想跟那個神經病+騙子有瓜葛，盡管他的隱藏身份大得嚇人。

“我承認他有時候很天馬行空，但絕對有真材實料，不是誰都能入他法眼的，連我想拜師他都拒絕了。”

這話林璽倒沒說謊，十年前，林璽的母親求著她奶奶說情，想讓林璽拜在老頭門下，愣是沒說通。

“那也不能搞突然襲擊吧！”

姜小魚嚴重懷疑，這倆人在唱雙簧。

此時，聞老頭已經來到了舞臺中央，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方凱為他搬來的太師椅上。

腳下還備了一張蒲團，那是為徒弟磕頭敬茶準備的。

師父都上臺了，徒弟卻遲遲不見蹤影。

臺下議論紛紛。

“徒弟呢？怎么不見上臺啊？”

“可能在化妝吧，畢竟這么重要的場合！”

“也不知道誰這么幸運，能拜這個大人物為師？”

此時，方凱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不敢催促姜小魚。

他覺得自己這個鎮異司司長真是安穩太久了，已經失去了該有敏感性和判斷力，眼皮子底下有這么一號人物，居然才知道。

就他所知，這位大人并沒有徒弟，能拜他為師的，整個聯邦也就這一個人了吧？

雖然自己喊這位大人為老師，跟師父一字之差，但意義截然不同，就像別人只會喊你“孩子”，而只有你老子才會喊你“兒子”。

一字之差，內外有別。

可看樣子，那小子怎么還不樂意呢，遲遲不上臺，到底幾個意思，自己這位主持人不會因為辦事不力被滅了吧？

要不是怕死，方凱都想替那小子跪下磕三個。

場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方凱一動不敢動，早已渾身大汗淋漓，搖搖欲墜，都快虛脫了。

林璽看出了問題所在，這場合是鎮異司的主場，一旦出現問題，丟人的是鎮異司。

雖然聞老頭才是最丟人的那個，但他根本不在乎，看他現在的表情就知道，或許正看大家的笑話呢。

不行，許州鎮異司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