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中，兩道人影緩步而行，腳下混雜著血跡的腳印，在潔白的街道上拖出四道刺目的紅線。

“咳——咳，今天還真夠刺激的?！绷珠_一邊捂著胸口傷口，忍不住咳了兩聲，語氣里透著血腥味，“下一個是誰來著？維妮塔？”

“是的，下一場會簡單很多，維妮塔已經退休了。”貝特利克斯說著，停下腳步，轉頭盯著林開，眼神冷靜又復雜，“你竟然能活下來，真是超出我的預料?！?

林開擺了擺手，笑得毫不遮掩：“哪里哪里，都是運氣好罷了?！?

但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神情，早已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貝特利克斯微微瞇眼，語氣一頓：“后面斷電，是你的手筆吧？

“是我做的”

貝特利克斯第一次露出了欣賞的目光：“不錯，以弱勝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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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美國加州郊區。

破舊的面包車停在一條僻靜的小路邊，遠遠對著一棟普通的獨立屋。屋檐下掛著圣誕燈飾，院子里堆著雪人，一切看起來平靜得不像是危險人物的藏身之處。

林開縮在副駕駛座上，哈了口氣，在起霧的車窗上胡亂抹了兩把。

“確認了，維妮塔·格林?！彼吐曊f著，視線透過望遠鏡鎖定那棟屋子，“前殺手，現在是賢妻良母一枚?！?

“別大意。”貝特利克斯坐在駕駛位，手指無聲敲著方向盤，“她曾經比你見過的大多數人都更危險?！?

林開撇撇嘴，小聲嘟囔：“行行行，警覺模式已開啟?！?

車里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林開撐著腦袋靠在窗上，盯著屋子里的燈光出神。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維妮塔穿著居家服走了出來，懷里還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笑著掙扎著要下地，蹦跳著在雪地里撒歡。

林開眨了眨眼，收回望遠鏡，扭頭盯著貝特利克斯。

貝特利克斯眉頭微蹙，沉默不語。兩人對視了一眼，空氣中無聲地交換了一個訊息。

林開嘆了口氣，抬手拍拍自己的膝蓋：“我來吧?！?

貝特利克斯看著他，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復雜，但最終只是淡淡點了下頭。林開活動了下筋骨，壓低聲音打趣：“放心，我又不是那種會嚇哭小孩的壞人?！?

林開推開車門，裹緊外套，在夜色和細雪中慢慢靠近那棟房子。

他在門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門。

不多時，一個皮膚偏黑的白人女性打開了門。她一臉狐疑地盯著林開，語氣警惕：“先生，有什么事嗎？”

林開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我叫林開，今天來，只為了一件事?！?

維妮塔眼神瞬間冷了幾分，微微后退了半步。

林開繼續道：“我和你的舊日同事貝特利克斯一起。今天，只是為了了結過去的恩怨?！币娋S妮塔眼神警覺，林開壓低聲音：“放心，只是你和我們的事。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家人。為了避免意外，我還可以幫你照看你的女兒，直到你回來。”

門口一片沉寂。維妮塔盯著林開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輕輕讓開了門。

“進來吧?！彼吐暤馈?

林開微微點頭，收起外套上的雪花，跟著她走進屋內?？蛷d里溫暖安靜，小女孩坐在餐桌邊，一邊用叉子戳著蛋糕，一邊偷偷打量著林開。

林開微微彎腰，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嗨，你叫娜拉，對吧？我是新來的社區管理員，今天來認識每一個家庭成員?！?

娜拉歪著腦袋看了他幾秒，小聲問：“管理員？是修水管的嗎？”林開一臉笑意，正經回答：“也修水管，也管壞掉的門鈴，還管圣誕老人是不是忘了來送禮物?！?

娜拉咯咯笑了，眼睛彎成了兩道小月牙。

“那你有見過圣誕老人嗎？”她認真地問。

林開思索了一下，煞有其事地壓低聲音：“當然見過，他喝醉了，騎著馴鹿撞進了我鄰居家的煙囪里?！?

娜拉瞪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地捂著嘴偷笑。

林開順勢拉開椅子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蛋糕刀，幫她切下一塊蛋糕，動作自然地拉起了旁邊的窗簾，把外頭的景象遮得嚴嚴實實。

“今天圣誕節，圣誕老給你禮物了嗎？”林開一邊遞上盤子，一邊隨口問道。

娜拉點頭，聲音有些軟糯：“媽媽說，圣誕老人要在今天晚上才來，她說可以許愿放在襪子里等圣誕老人?！?

“那你許了什么？”林開笑著追問。

娜拉數著手指，認認真真地回答：“第一個，希望媽媽每天都陪著我。第二個，希望小狗能長命百歲。第三個嘛……”她想了想，笑嘻嘻地說，“希望可以有很多很多草莓味的冰淇淋！”

林開聽著，眼里閃過一絲溫柔，心里卻微微發澀。

這就是維妮塔現在的生活啊，簡單而珍貴。他伸手揉了揉娜拉的腦袋，笑著說道：“好愿望，我批準了?！蹦壤┛┬χ舆^蛋糕，大口咬了一口，奶油沾在嘴角，她也顧不上擦，只是一臉滿足地咀嚼著。

林開默默地陪著她，嘴角含著淡淡的笑，但眼底卻是一片復雜的情緒。

外頭，風雪依舊，一場決斗正在醞釀。

而在這溫暖的小屋里，童真的笑聲，與門外即將到來的血戰，像是兩個割裂的世界。

屋外，雪夜寒冷，風聲低咆。

維妮塔穿著一件簡單的長袖T恤，手里握著一把寒光微閃的匕首；貝特利克斯則單手持刀，另一只手微微下垂。

兩人隔著七八米，沉默對峙。

“你不該來?！本S妮塔開口，聲音冷靜，透著壓抑的怒意。

貝特利克斯手中武士刀微微前探，冰冷回道：“你更不該參與?！?

沒有更多的廢話。

下一秒，維妮塔低吼著沖了上來，步伐迅猛，身形如豹子般靈活。匕首直取貝特利克斯的咽喉，一招狠辣，沒有半分留情。

貝特利克斯反應極快，身體微側，刀鋒一挑，將匕首擋開，同時順勢用刀背橫掃。

維妮塔一個下蹲躲過，右腳猛地踢向貝特利克斯的小腿。兩人第一次交鋒，迅速分開，各自后退兩步。雪地在腳下被踩得飛揚，一點血滴在雪白中蔓延開，像盛開的黑色玫瑰。

維妮塔喘了口氣，雙眼泛紅：“我們曾經是姐妹?！?

貝特利克斯眼神平靜如水，仿佛早已將過往埋葬：“曾經，早已死在那一天了?！?

話音未落，她猛地前沖，刀光疾閃，一連三斬逼迫維妮塔連退。

維妮塔邊退邊擋，匕首格擋出刺耳的金屬聲，同時反手一刀劃向貝特利克斯的肋下。

刀刃擦過衣料，帶起一線血痕。

貝特利克斯悶哼一聲，腳下一錯位，強行調整身形，抬膝猛頂維妮塔腹部。

維妮塔悶哼，借力翻滾，在雪地上劃出一道弧線，迅速重新起身，嘴角已經溢出血跡。

兩人第二次短暫分開，彼此氣息急促，目光死死鎖在對方身上。

“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殺你女兒嗎？”貝特利克斯忽然低聲道。

維妮塔微微一震，眼底的殺意更盛。

“因為我曾經，也愛過一個人?！必愄乩怂挂Ьo牙關，聲音冷得像冰，“我不會對無辜動手。但你，不在例外里?！?

話音落地，貝特利克斯提刀沖刺，維妮塔也咬牙迎了上去。

刀與匕首在雪夜中不斷交擊，動作快到肉眼幾乎難以捕捉。

一次錯身，貝特利克斯的刀鋒劃過維妮塔的側腰，帶出一線血光；而維妮塔也在反擊時，匕首劃破了貝特利克斯的左臂。

鮮血染紅了雪地，也點燃了兩人最后的狠勁。

維妮塔嘶吼著猛刺，被貝特利克斯堪堪避開，反手一刀劈下——

這一刀，沉重而果斷，帶著積攢許久的憤怒與悲傷。

“噗嗤——”

刀尖刺入維妮塔的腹部，穿透了她所有的抵抗。

維妮塔怔住了，眼神里一瞬間流露出復雜而疲憊的情緒。

她緩緩低頭，看著腹部刺入的刀刃，嘴角微微顫抖，卻笑了。

“……終于，解脫了?！?

她喃喃著，身體無力地跪倒在雪地里，血水浸濕了周圍的白雪。

貝特利克斯松開刀柄，踉蹌后退兩步，重重喘息，額頭的汗水與血水交融。

雪繼續落下，冰冷的風拂過兩人的身影，仿佛在見證一場遲到的審判。

這一戰，終于落下帷幕。

屋內。

林開切了一塊小蛋糕，遞到娜拉面前，笑著：“來，今天是你的特別日子，蛋糕要吃兩塊哦?！蹦壤┛┬χ舆^，眼里滿是天真無邪。

窗外，雪繼續無聲飄落，一切仿佛只是普通的冬夜。林開低頭，手指悄然收緊，又慢慢松開。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已解決。】

是貝特利克斯的消息。

林開站起身，摸了摸娜拉的腦袋：“我得去忙點事情，很快就回來?！蹦壤c頭，嘴角沾著奶油，毫無察覺。林開推開門，寒風夾著雪撲面而來。路燈下，貝特利克斯站在那里，肩膀染血，但仍然挺拔。

她的腳邊，維妮塔靜靜地倒在雪地上，目光空洞。

林開走過去，站在貝特利克斯身旁，兩人無言。

一切都已經結束。

回到車上，林開打破了沉默。

“我可能得離開一陣子，回自己家鄉一趟?！?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短途旅行。

貝特利克斯側頭看了他一眼，沒問理由，只淡淡開口：“去吧。想回來，或者想找我，可以先去找服部半藏大師?！?

林開咧嘴一笑，點點頭。

車子在雪夜中緩緩駛離，輪胎碾過雪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而系統的提示音，也在林開的腦海里悄然響起：

【?！北局魅蝿找淹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