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遠和王掌柜又閑談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只見原本在一旁伺候的伙計，領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抬著一口包銅木箱走了進來。

伴隨著“咚”地一聲，木箱被重重的放在地上，等到那兩名壯漢退下，伙計這才躬身對王掌柜道：

“掌柜的，按照您吩咐700兩黃金已經準備好了。”

隨即王掌柜便起身笑呵呵的對衛遠招呼：“衛先生，請吧！”

隨著箱蓋打開，七十根“大黃魚”在桑皮紙包裹下泛著冷光，每十根一摞整齊擺放在箱內，金條側面的“中央造幣廠制”凸印清晰可辨。

對于貴金屬鑒定完全是小白的衛遠，此刻也只好強壓心中激動，硬著頭皮抓起一根十兩重的金條，假意審視了一番。

金條一入手，衛遠的第一感覺就是沉甸甸的，盡管只有10兩，他卻覺得比拎塊磚頭還沉。

待確認黃金數量無誤后，衛遠又找了個借口離開片刻。

出門后尋了個僻靜角落，從“系統”中取出剩余的80塊手表和幾百顆2克拉鉆石，統統塞進兩個大號藤條箱，這才拎著箱子返回“永昌號”。

等到王掌柜帶人核驗完衛遠帶來的貨物，雙方銀貨兩訖，時間早已過了晌午。

王掌柜這才如夢初醒般一拍額頭，歉然道：

“哎呀，光顧著忙活，連吃飯都忘了！走走走，今日我做東，請衛先生嘗嘗我們豫東的特色，道口燒雞可是一絕！”

說著，便熱情地要拉衛遠出門。

若在平時，衛遠為結交王掌柜，多半會應下這飯局。

可此刻他手里那兩個沉甸甸的大藤條箱裝滿了黃金，眾目睽睽之下根本無法收回“系統”。

自古以來防人之心不可無，衛遠便婉拒了王掌柜的熱情邀請。

最終，衛遠在王掌柜親自相送下，一手一個藤條箱走出“永昌號”大門。

他請伙計叫來一輛人力車，對王掌柜拱手道別后，轉身上車，吩咐車夫往來時的城門口方向去。

人力車剛走沒多久，眼看還未出城，衛遠便在一處僻靜的巷口喊停。

他直接朝車夫拋去一塊銀元，隨口說了聲“不用找了”，旋即拎起兩個箱子迅速下車。

在車夫驚喜的目光中，轉身快步沒入小巷深處。

確認四下無人后，衛遠再次召出系統。

剎那間，金色數據流在他的視網膜中浮現，一股撕裂空氣的漩渦憑空而生，將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吞噬，瞬間消失不見。

衛遠并未察覺，那位曾在“永昌號”中伺候的年輕伙計，此刻已向王掌柜告了假，正急匆匆地朝著與他相反方向的城外奔去。

裂時空的眩暈感如潮水般退去，緊接著，腳下傳來踩在水泥地面的熟悉觸感—衛遠鬼魅般的身影已重新立于辦公室內。

2018年凌晨，窗外路燈的昏黃光暈刺入眼簾，衛遠一個趔趄，幾乎是摔坐在辦公椅上，沉重的藤條箱“噗通”砸落水泥地，發出悶響。

衛遠顧不上喘勻氣，手忙腳亂地掀開藤條箱蓋子。

桑皮紙在窗外燈光下泛著柔和的米色光澤，被仔細包裹的金條一排排整齊碼放，冰冷的金屬光澤此刻卻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熾熱誘惑。

此刻衛遠像個守財奴似的，一根、兩根……

他小心翼翼地將七十根“大黃魚”全部從箱子內取出，依次擺放在辦公室那張簡易的行軍床上，仿佛它們是一件件易碎的珍貴瓷器，而不是冰冷的貴金屬。

金條在床單上鋪開，沉甸甸地壓出一道道褶痕。

衛遠伸手摩挲著那冰涼的棱角和清晰的“中央造幣廠制”凸印，指尖傳來的金屬冰涼觸感和厚重歷史感讓他心臟狂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開，最后竟是無聲地大笑起來。

興奮！難以言喻的興奮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此刻在這個空無一人顯得十分昏暗的房間內，衛遠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癲狂。

只見他一會兒把金條在床上上拼成奇怪的圖案，一會兒又把它們堆疊起來，嘗試不同的壘法。

想象著它們兌換出來一沓沓紅彤彤的“軟妹”，足以將那個瀕臨深淵的家庭，把這個已經在破產邊緣的工廠徹底拉回，甚至……重振榮光！

窗外的天空從墨黑漸漸泛出魚肚白，晨曦微露，衛遠才在這份幾乎要灼穿靈魂的巨大喜悅和反復盤算未來藍圖的亢奮中，精疲力盡地合上眼。

半夢半醒間，衛遠仍緊緊攥著一根冰冷的“大黃魚”，仿佛那是失而復得的往日輝煌。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金燦燦的陽光徹底灑滿房間，在眼皮上跳動搖曳，衛遠才猛地睜開眼。

宿夜的疲憊和睡眠不足帶來的脹痛感瞬間沖擊著太陽穴，他用力甩了甩依舊有些發蒙的腦袋，意識緩緩回籠——黃金！

目光猛地掃向床鋪，然后衛遠臉上綻開一個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

只見那七十根沉甸甸的金條，被他昨夜不知何時當成了“積木”。

最底下墊著厚厚一摞，然后一層層遞減，竟然在凌亂的被褥上，硬生生壘出了一座小巧的、金閃閃的“金字塔”

頂端的那一根在陽光下折射出格外耀眼的光芒，幾乎要刺痛雙眼，這哪里是床鋪，分明是一座屬于他衛遠的“金山”！

衛遠伸手輕撫那“金山”的頂端，冰冷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踏實。

想想這幾個月家里那份令人窒息的債務清單，再看看眼前這唾手可得的金山，一種揚眉吐氣、力挽狂瀾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讓工廠重現輝煌，逆天改命的機會就在自己手中！

什么困倦，什么疲憊？“金山”就在眼前，哪里還顧得上吃早飯！

他一骨碌爬起來，動作利落地摸出枕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正好是上午十點十五分。

解鎖，點開12306購票軟件，手指帶著一絲激動后殘留的微顫，飛快輸入目的地：京城。

篩選時間—最近的一班高鐵在下午兩點二十發車。

時間正好！5G高速網絡加持下幾乎是瞬間完成支付，提示購票成功。

衛遠沖進衛生間，用涼水狠狠撲打了幾下臉頰，冷水帶來的刺激讓他清醒了不少。

洗漱完畢，仔細刮了刮細密的胡茬，又換上干凈衣服

當他再次回到臥室，面對那座“金山”時，衛遠眼中只有堅定和急迫。

心中默念“系統”，無形的系統空間仿佛張開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口。

床上的七十根金條連同它們壘出的金山幻影，如同被橡皮擦輕輕抹去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床單恢復了平整，只余下幾道細微的壓痕，證明著昨夜那場金色的狂歡并非幻夢。

他又不放心地用意識掃視了下“系統”，七十根大小一致“大黃魚”整齊擺放在空間倉庫內。

衛遠最后掃視了一眼略顯空蕩的房間，深吸一口氣，拎起一個簡單的雙肩背包（里面只裝著手機、證件和少量現金），轉身，“砰”地關上了房門。

電梯直達一樓，推開單元門，三伏天上午灼熱的陽光傾瀉而下。

衛遠站在路邊，抬手攔下一輛恰好經過的亮黃色出租車。

“師傅，南站！趕火車，麻煩快點！”

衛遠聲音里透著火熱的迫切，出租車匯入車流，朝著高鐵南站方向疾馳而去。

窗外街景飛速掠過，陽光透過車窗打在衛遠的側臉上。

他此行前往京城真正目的地則是琉璃廠的容寶齋-這家創立于清康熙十一年的百年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