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歸瞪圓了眼睛，小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指尖剛觸到光門邊緣就泛起一圈漣漪。

他下意識往后縮了縮脖子，像只試探水溫的小貓。

“磨蹭什么呢！”

武自豪的大手突然按在他背上，輕輕一推。

男孩“哎呀”一聲，整個人栽進了光門里。武自豪咧嘴一笑，邁著大步跟了進去，身后的光門如水波般蕩漾著消失了。

牧云歸踉蹌著轉了個圈才站穩，一抬頭就看見武自豪那張帶著促狹笑容的臉。

“豪哥，討厭！”

他氣鼓鼓地跺了跺腳，小臉漲得通紅。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干脆利落，別娘們唧唧的?！?

武自豪的大手按在他腦袋上揉了揉，把男孩的頭發揉成了鳥窩，

“你剛才探頭探腦的樣子，跟個準備偷油的小老鼠似的?！?

牧云歸正要反駁，目光突然被武自豪身后的景象吸引。

只見半空中懸浮著一塊約莫磨盤大小的奇異石頭，通體泛著幽藍色的光芒。

石頭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會發光的符文，繁瑣的紋路像活物般緩緩流動。

更神奇的是，石頭外圍還環繞著三圈銀白色的金屬環，正以不同的速度緩緩旋轉。

“豪哥，這個是不是就是...送我們進…”男孩興奮地指著石頭，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裝飾品而已?！?

武自豪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

牧云歸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可是它看起來這么厲害...”

武自豪蹲下身，耐心解釋道：“真正送我們過來的東西名為'小星門'，需要你用玉牌激活，且能判定你是否為自己人。

這塊破石頭是我師父當年閑著沒事搗鼓出來的，除了會發光轉圈，屁用沒有?！?

牧云歸狐疑地瞇起眼睛，小臉上寫滿了“我不信”。

武自豪被他盯得沒辦法，只好繼續解釋：

“你先前進的塔樓，還有這塊石頭，都是障眼法。按照我師傅他老人家的說法，假如有人打了進來，看見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是不是得先琢磨半天？“

“所以...”

牧云歸歪著頭想了想，“這就是個嚇唬人的擺設？“

“聰明！”

武自豪哈哈大笑，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師父管這個叫'戰略威懾性裝飾藝術'?！?

牧云歸張著小嘴，感覺自己的小腦在瘋狂攻擊大腦。

他盯著那塊“中看不中用”的石頭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那它轉得還挺好看的...”

武自豪一個沒忍住，笑得更歡了。

他一把撈起男孩扛在肩上：“走！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的好東西！”

兩人沿著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前行，四周行人步履匆匆。

牧云歸仰著小腦袋，發現路過的人們大多眉頭微蹙，有的捧著書籍念念有詞，有的腰間玉佩不停閃爍，空氣中飄蕩著緊張而專注。

“豪哥，”

牧云歸拽了拽武自豪的衣襟，壓低聲音道：“這些哥哥姐姐怎么都像在趕著投胎似的？”

武自豪聞言哈哈大笑，引得幾個路過的魂師側目而視。

“小子，這里是天武閣，能進入這里的都是經過天武學院篩選出的精英。

雖宗門內偏自由，但弟子自己身上的事可多的很，一時也和你說不清，以后你也會這樣的，不過……”

正說著，一位穿著考究的青年男子迎面走來，見到武自豪時明顯怔了怔，隨即拱手行禮：

“武師兄別來無恙。”

話音未落，他腰間的玉牌突然亮起紅光，青年臉色一變，匆匆說了句“改日再敘“便化作流光遠去。

牧云歸看得目瞪口呆，武自豪卻見怪不怪，牽著他繼續前進。

沒一會便停在一家掛著蘭花招牌的小店，木質門楣上“有家蘭花湯”。

“龐繪妹子！”

武自豪推門就喊，銅鈴在門框上叮當作響。

里間傳來瓷器輕碰的脆響，一位挽著樸素發髻的女子掀開藍印花布門簾。

她腰間系著靛青圍裙，袖口還沾著幾點面粉，見到來人時眼睛一亮：

“武師兄！閣里都在傳你回來了，怎么現在才...”

話說到一半，龐繪的目光落在牧云歸身上。

男孩正踮著腳想夠柜臺上的糖罐，那雙澄澈的眼睛讓她突然想起什么。

女子用凈布擦手的動作頓了頓，突然指著武自豪笑罵：

“好你個鐵木板！找我哥就直說，拐彎抹角帶個孩子來，是想白嫖我的'洗髓蘭湯'嗎？”

武自豪訕笑著把牧云歸抱上高腳椅，椅子轉得男孩咯咯直笑。

“龐師妹這眼力還是這么毒，”

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曾經兩年破三境的天才，我這點小心思在你面前簡直無所遁形。”

龐繪輕哼一聲，從柜底取出個紫砂罐。

她指尖輕點，瓶罐打開，頓時滿室生香。

牧云歸抽動著小鼻子，只覺得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似的舒暢。

“算你運氣好，”

龐繪舀出一勺琥珀色的液體，“昨天剛熬好一爐'洗髓湯'?！?

她突然瞇起眼睛看向武自豪，“不過...這孩子什么來頭？”

武自豪笑而不答，只是輕輕按住牧云歸的肩膀。

“龐繪妹子，你再仔細看看，我想要的可不止是洗髓蘭花湯這一種?！?

“哼，武自豪，有點貪心了啊。”

龐繪雖在調侃，但還是將視線放在牧云歸身上，仔細端詳研究起來。

隨后注意力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對方那雙帶著些許神異的眼眸上。

“孩子，別動。”

龐繪半個身子探出吧臺，與男孩額頭貼額頭，同時七道魂環自腳下依次浮現。

一黃三紫三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牧云歸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與仙女師傅初見那夜的溫泉中。

龐繪輕呼一口氣，男孩能從中嗅出濃郁的花香。

“不行，探究精神之海的事還得專業的人來，我哥應該可以…懂了，武師兄，你還想要的是‘育神湯’對吧?！?

武自豪豎起大拇指，“如你所言?！?

“行，沒問題，走公還是走私?！?

龐繪挑了挑眉，快進到報酬問題。

“我要給這孩子定一份溫養大禮包，洗髓和育神都用，貢獻點結算，出價吧。”

龐繪眼冒靈光，武自豪可是干了六年外派，是標準的狗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