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看到林瑟驚恐的表情，和他有些莫名的話語后，薇爾莉特燦爛的笑容瞬間凝固，后知后覺的她用疑惑的語氣向面前的男士問道：

“你在靈界干了什么？”

林瑟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讓自己恢復平靜。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陷入昏迷的安德魯，瞳孔微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無視了薇爾莉特疑惑的目光，急促地說道：“差點忘了，快點取消巫術箭！”

他的話音落下，兩人面前的空間忽然開始扭動，四周的景物上下顛倒，原本筆直的樹木像是非常有彈性的面條一般彎曲甩動。

地面堆積的血肉小山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一塊接著一塊，匯聚成血肉洪流，飛向扭曲空間的中心點。

“砰！”

扭曲的畫面像是鏡面一般碎裂開來，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林瑟向內看去，內部彌漫著灰蒙蒙的黑霧，其中一柄懸浮在空中的藍色靈性長矛在霧氣中格外顯眼。

薇爾莉特也看到了自己釋放的法術，她連忙中斷了靈性的供應，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物質世界中骸骨鎧甲上的靈性長矛，與空間裂縫背后的靈性長矛同時消散。

但這一切都已經無濟于事了，林瑟招惹的恐怖存在順著靈性長矛與薇爾莉特的聯系，終究還是來到了這里。

“巫術箭原來會召喚兩個長矛的嗎？”

薇爾莉特眼中充滿了好奇，不停掃視同時消散的兩柄長矛，小聲呢喃道。

“味道不行...”

人頭暈目眩的未知語言從空間裂縫后方傳出，林瑟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這種語言。

薇爾莉特的注意力從從對巫術箭的研究中抽回，一臉好奇的觀察起眼前的黑霧。

“這就是靈界嗎？和書上描述的不太一樣。”

裂縫后方的黑霧忽然大片大片的消散，與之相對應的是島嶼內的物體開始消失，四周的高大樹木仿佛被無形之手抹去。

緊接著就是平整的沙地，由黑霧構成的巨爪憑空從消失的地面伸出，一把抓住了昏迷不醒的安德魯。

空間的崩解從島嶼邊緣開始，扭曲發生之處，樹木與沙地接連消失。以這種速度蔓延下去，整座島嶼很快會被徹底抹除。

“去中間！”

林瑟也顧不上思考，大喊道。

他一把拽住還在發呆的薇爾莉特，向島嶼的中心跑去。

空間的崩壞從島嶼的四周開始，站在島嶼的中央起碼能夠多活一會。

林瑟奔跑時回頭看了一眼消失的地面，下方是一望無際的黑霧——沒有盡頭，也沒有大地的概念。

如果失足掉落下去怕是會尸骨無存。

黑霧組成的怪物隨著島嶼的面積縮小，身軀也逐漸完整。

下方無盡的黑霧向巨爪匯集，手臂、胳膊、軀干...身體的各個部位逐漸凝實。

一個由黑霧組成的巨龍出現在空間崩壞的邊緣，黑霧翻涌，一雙巨大的翅膀上下扇動。

安德魯被由黑霧構成的巨爪不斷拋飛，像是破布娃娃般在空中翻滾，任憑巨爪甩動，他仍舊沒有反應。

不過從起伏的胸口來看，他應該還沒死。

當巨龍猙獰的頭顱完全凝實時，在空中翻滾的安德魯恰好被拋至巨龍張開的大嘴上方。

空間的崩壞沒有導致重力消失，安德魯直直的落入黑霧巨龍的口中，隨著黑霧大嘴的咬合，嘎吱嘎吱的骨頭碎裂聲傳出。

“這個味道好多了...”

伴隨著巨口的上下開合，扭曲的聲音再次從它口中傳來。

聽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林瑟與薇爾莉特同時打了個冷顫，在享用安德魯之后，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他們。

果不其然，當黑霧巨龍的長長的頸部蠕動，安德魯此時應該進入了它的胃部，隨即那雙由黑霧組成的豎瞳立即鎖定了他們。

巨龍目光的鎖定下，林瑟只覺得體內的靈性被完全凍結，四肢仿佛被無形鎖鏈禁錮，連最微弱的反抗都難以做到。

島嶼中央的兩人身體緊緊的倚靠在一起，黑霧巨爪抬起，霧氣翻涌，在他們絕望的眼神中緩緩伸出。

“夠多了！”

蒼老慈祥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中，林瑟頓時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消失，四周的黑霧停止向島嶼內部蔓延，空間的崩壞似乎停止。

持杖老人的身影憑空出現，攔在黑霧巨龍與林瑟兩人之間。

霧氣涌動的巨爪沒有任何停頓，顯然它并不懼怕行走在人間的圣者。

“嘆。”

老人面對抓來的巨爪只是搖頭嘆息，他手中的長杖向前一點，來勢洶洶的巨爪憑空凝固。

下一刻，由黑霧組成的巨龍被無形的力量拍散，化作漫天飄散的黑霧。

“別以為我會怕你，是你們違反規則在先！”

憤憤的聲音從霧中傳出，漫天的黑霧瞬間凝聚，重新化作遮天蔽日的龍形輪廓。

巨大的雙翼撲騰，黑霧巨龍開始環繞著島嶼飛行，崩壞空間的霧氣不斷涌入他的身體，巨龍的體型在緩慢增大。

林瑟只覺得一道恐怖的視線重新鎖定在他的身上，顯然，這個可怖的存在仍未放棄吞噬他們的企圖。

“剩下的代價由我來承受，被你吞噬的那個凡人已經足以彌補你的損失了。”

老人始終面向在島嶼四周盤旋的巨龍。

林瑟注意到，它那巨大的身軀從未完全脫離破碎的空間，始終有一部分停留在靈界與物質世界的交接之處。

“吼！”

黑霧巨龍仿佛陷入猶豫，環繞島嶼盤旋數圈后，突然朝林瑟等人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未等余音消散，它便猛然俯沖，龐大的身軀如墨水般融入下方靈界的黑霧中。

轉瞬間，島嶼一片死寂，林瑟只能聽到自己和身旁少女的呼吸聲，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這就是龍嗎？...不對，就算是第一紀元的遠古巨龍也不敢對神明如此不敬。”

林瑟呆愣地看著巨龍消失的位置，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當巨龍完全融入黑霧后，那道鎖定他的恐怖感覺也隨之消失。

他試圖推測自己招惹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但他那匱乏的神秘學知識顯然無法提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