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地圖上看了看，目前所處的赫爾德廣場距離帝國大廈，不足兩百米，非常近。

他站在赫爾德廣場斑駁的地磚上，抬頭看了眼遠處帝國大廈的身影。

“就是那棟建筑吧，還挺壯觀。”

他按照地圖指示，沿著第五大道走，一路只聽到風穿過樓宇的聲音，還有街道上偶爾響起的鐵皮撞擊。

沒有動物，沒有人。玻璃櫥窗被砸碎，櫥窗模特的手臂斷裂躺在地上，到處都是被徹底洗劫的品牌店。

幾個破開的行李箱翻在街頭，東西散了一地，還有一雙高跟鞋插在墻縫里，像是被人逃命時踢飛的。

“這鬼地方。”林凡低聲罵了一句。

他走得小心，避開了兩只徘徊的喪尸。那東西走路很慢，但一旦發(fā)現(xiàn)食物，就突然變成瘋狗，剛剛林凡已經領教過了。

帝國大廈很快就在眼前。

當林凡走近時，發(fā)現(xiàn)大廈主入口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家具、柵欄、鋼筋焊死，看樣子是有人試圖把整棟樓封起來。

“開玩笑吧，這怎么進去……”

他繞著高樓慢慢走，試圖找到一個入口。

街邊是雜物堆、翻倒的警車和早已腐臭的尸體。他壓低腳步聲，小心避開會發(fā)出響動的垃圾袋和碎玻璃。

剛走過大廈西側一個巷口，他突然聽到微弱的喘息聲。

林凡立刻警覺，順著聲音找到一個角落，一個女人正虛弱地躺在那里。

女人聲音發(fā)顫，像是一只受傷的貓。她蜷縮著，發(fā)絲凌亂、滿身灰塵，破碎的白襯衫掛在她身上，敞開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膚。

她的腿上有血，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淺灰色，像霧天的湖面，眼角帶著潮濕。

她抬頭看著他，嘴唇微張，低啞地呢喃：“梅西，百貨。”

林凡觀察著女人，那件白襯衫只剩下半邊袖子掛在她身上，下面是撕裂的短褲，腿上有道血痕，沿著膝蓋蜿蜒向下，像一條紅色的蛇。

林凡眼神別開，喉結上下滾了下：“你…受傷了？”

她看著他的眼神，不是普通的恐懼——更像是在看一個落網的魚。

她聲音低弱又甜：“我沒事。我的妹妹，被困在梅西百貨里，求你救救她！”

看樣子情況很危機，林凡立刻追問：“在哪？”

她顫抖著抬手，指向不遠處一棟半塌的建筑，殘破的招牌上寫著“梅西百貨”

“她還活著，還在等我，我?guī)闳ィ瑤臀揖人鰜怼！?

林凡咬了咬牙，有些猶豫，貿然去陌生的地方救人，實在太危險，這可是喪尸爆發(fā)的末日世界。

不過這可是現(xiàn)實，不是電視劇，女人的那張臉太真實了，聲音太絕望了。

女人察覺到林凡的猶豫，連忙說：“只要你幫忙救出她，我們倆，都是你的。”

這話說的林凡臉一紅，女人見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抖落了身上的衣裳，林凡紳士地別過臉。

僅一瞬間，女人的臉色驟變，從身下掏出針筒扎在林凡的腿上，林凡根本反應不過來，腿上傳來麻痹的感覺，最后擴散至全身，慢慢失去了知覺。

林凡的意識混沌之中，只感覺有人拖著自己，自己被拖進了一個黑暗的地方，然后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黑暗的倉庫中傳來腳步聲。

倉庫深處，有人走出來。

三個人，一人拿著短柄斧頭，一人手持金屬棒，還有一個戴著骨質項鏈，咬著牙簽。

他們衣服破舊，眼神像狼，看見林凡的時候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近。

林凡掙扎著使力，但藥效還沒過去，根本發(fā)揮不出全力，他握緊了手中的棍子，對方驟然撲上來。

他揮棍去擋，卻被打翻在地，肋骨撞上倉庫的金屬架，劇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幾拳落下，頭暈目眩。

他拼命掙扎，手腳卻已經不聽使喚。

“帶他進去。”一個人冷聲說。

林凡意識模糊地被拖進旁邊的儲藏間，門關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用力睜眼，想看清這是什么地方。

一股刺鼻的腥臭涌來。

儲藏間內，整齊擺著金屬貨架。架子上不是罐頭，也不是藥品。

是一塊塊處理好的人體，包裹著保鮮膜，貼著標簽，像超市里的商品。

林凡驚恐地掙扎倒退，撞到冰冷的墻。

“嘔～”他胃里翻江倒海，卻死死忍住。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直面血淋淋的肉塊，終于真切地感受到，在末日，人性的底線會低到什么程度。

他眨了幾次眼，腦子逐漸清醒。恐懼、惡心、憤怒，亂七八糟地堵在胸口。他想嘔吐，卻吐不出來。

“不能死。”他告訴自己，“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他試著動了動手腕，綁得死緊，血已經開始不太流通。林凡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胃里翻涌的感覺，緩慢地往旁邊挪動，希望找個地方磨斷繩子。

他知道，不能坐等奇跡發(fā)生。

冰冷的地面沾著血，濕滑。突然他碰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他偏頭看去，是一顆完整的人頭！

臉已經蒼白僵硬，眼睛還半睜著，像是在死前想求救。

林凡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雙眼，卻突然注意到什么。

那人頭的腮幫子鼓鼓的，里面似乎塞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