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靠在掩體后，聽著外面的慘叫聲，手心全是冷汗。艾琳也緊緊蜷縮在他懷里，渾身僵硬。

空氣里充滿了血腥味和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林凡低聲說：“再等等，別動。”

艾琳顫聲回應：“嗯。”

林凡抱緊艾琳，喪尸越來越多，獵幫的人幾乎沒剩幾個，大部分很快被啃噬得只剩殘骸。

那種啃咬聲、骨骼碎裂聲，清晰地傳進耳朵里，令人胃里一陣翻涌。

林凡心臟跳得飛快，感覺下一秒就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但他強迫自己閉上眼，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一分鐘，兩分鐘——

時間變得漫長得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

直到外面的慘叫聲漸漸變得稀薄，林凡睜開眼，眼神冰冷堅定。

“死完了。”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他低頭看了看艾琳，她已經接近昏厥，再不想辦法治傷，她很快就要流血而死。

林凡扶著艾琳靠在掩體后，低頭看了看她的肩膀，箭矢深深扎進肉里，周圍的血肉已經開始發紫發脹。

他咬了咬牙，迅速從系統裝備包里摸出一瓶醫用噴霧：

“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只能試一試。”

艾琳咬著牙，額頭全是冷汗，“你……動手吧。”

林凡看了一眼那支箭，深吸一口氣，“我先把箭折斷，然后拔出來。”

艾琳眼里閃過一絲恐懼，但還是點了點頭，“快一點。”

林凡兩手攥住箭桿，用力一折，“咔嚓”一聲，箭桿斷裂。

艾琳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咬破了嘴唇，鮮血從嘴角流下來。

林凡喉頭一緊，連忙摁住她的肩膀，防止她亂動。

“忍著點，還沒完。”林凡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他是模仿著過去在電視劇學來的手法，現在用活人實操，緊張得不行。

艾琳閉上眼，渾身發抖，但還是點了點頭。

林凡捏住殘留在肩膀上的箭頭根部，猛地一拔。

鮮血一下子噴了出來，灑了他一手，艾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整個人差點昏過去。

林凡不敢耽誤，連忙拿起醫用噴霧，對著傷口猛噴。

“一定要起作用！”林凡咬著牙說，手指不停發力，要是噴霧沒用，艾琳就死定了。

噴霧藥劑迅速覆蓋在傷口上，發出細細的嘶嘶聲。

林凡的手止不住地抖，但他強迫自己按住艾琳的傷口，不讓血繼續流。

一罐噴霧，很快用完了。

林凡丟開空瓶子，雙手死死壓著艾琳的肩膀。

艾琳虛弱地看了看：“好像……好像止住了。”

林凡這才松了一口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拿出一塊干凈的布，小心地包住艾琳的傷口，動作很輕，像怕弄疼她。

艾琳靠著他，喘著氣，臉色蒼白，眼神卻帶著一絲感激。

“謝謝你。”艾琳聲音很輕，但很認真。

林凡愣了一下，低頭看著她：“現在我可不欠你了。”

艾琳微微點頭，靠在他懷里，整個人軟了下來。

林凡感受到她的體溫，聽著她細弱的呼吸，心頭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

林凡開著破舊的小貨車，車輪在碎石路上顛簸，副駕的艾琳靠在座位上，臉色慘白，幫林凡指路。

他們正在回去營地的路上，馬修被抓，艾琳失血過多，任務不可能繼續。

林凡緊盯著前方，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他知道，這一趟雖然活著回來了，但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他要想想怎么和鋼影的老大交涉。

直到靠近營地，林凡才發現這里是一座監獄，門衛發現副駕上的艾琳，立刻打開大門，車子一開進去，馬上就有人圍了上來。

他們穿著破爛，臉上滿是塵土，有老人，有孩子，還有拄著拐杖的傷員。

一雙雙眼睛，帶著貪婪和希望，死死盯著他們。

林凡看見人群里，有個女人抱著個裹著破布的小嬰兒，嘴里不停喃喃著：“藥……藥帶回來了嗎……”

還有個瘦得皮包骨頭的老頭，咳得喘不過氣，車子一停，他立刻沖了過來，想要探頭去看。

那個滿臉溝壑的男人走了出來，擋開了他們。

艾琳虛弱地從副駕上下來：“雷蒙，任務失敗了。”

這里光線充足，林凡這才看清楚鋼影老大的模樣，他四十歲出頭，身材高大魁梧，滿臉橫肉，剃著寸頭，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舊刀疤，一雙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林凡。

雷蒙走過來，看見林凡活著回來了，表情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冷硬。

他的聲音低啞：“馬修呢？”

艾琳：“被抓了。”

“該死的。”雷蒙握緊了拳頭。

艾琳虛弱地抬了抬手，被兩個女人扶著離開。

身后的人群傳來低低的哀嘆聲，有人開始抽泣，艾琳的幾句話給很多人判了死刑。

林凡看著雷蒙，心里很冷靜，他壓低聲音：“我們談談。”

雷蒙盯了他幾秒，點了點頭，兩人走到一旁，一塊半塌的磚墻后。林凡背靠著墻，看著雷蒙。

“我的延緩藥劑呢？”

雷蒙冷冷開口：“任務完成了嗎？”

林凡直視著他，毫不客氣：“我可以再去一次倉庫，把抗生素帶回來，順便把馬修也救回來。”

雷蒙沉下臉：“條件？”

林凡一字一頓地說：“立刻，把延緩藥劑給我。”

雷蒙瞇起眼，眼神里多了幾分試探。

“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不會拿了藥劑就跑？”

林凡低吼：“你要是不敢賭，就等著獵幫上門來清算！獵幫的人隨時都可能從馬修的嘴里問出這個營地的位置，到時候他們派一大撥人來，別說抗生素，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破地里！”

雷蒙臉色鐵青，短暫的沉默里，營地外頭傳來幾聲嬰兒的咳嗽聲，老弱病殘的哀鳴聲也斷斷續續地傳來。

他的眉頭狠狠一跳。

其實林凡來營地之前心里也沒底，但是看到這里這么多老弱病殘，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會同意合作。艾琳也說過，這里人手短缺，對方心里肯定比自己更著急。

雷蒙狠狠地吐了一口氣，一拳捶在旁邊銹跡斑斑的鐵柜上，鐵皮咣當一聲凹陷。

林凡咽了口唾沫：哥們這時候就別硬氣了，趕緊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