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琴聲再次止住時，詹雪晴瞟向米楠。

“我猜他怕是不止寫了一首吧？”

聞言，米楠身體一僵，想到昨晚自己唱的難以啟齒的《小蘋果》和《郎的誘惑》，心虛的急忙點頭，發現不對又急忙搖頭。

“就……就這一首啊，我對燈發誓。”

米楠緊張到差點語無倫次。

詹雪晴推了推自己的鏡框，沒好氣的說道，“沒事瞎發什么誓，燈招你惹你啦？凈學些壞毛病。”

“喔，知道啦。”

米楠再次吐了吐舌頭，為了岔開話題，把手里的錦盒拿出來，那模樣小心翼翼的像戰場上要上交戰利品的小卒。

“二爺還給了我這個，說是二奶奶留下的。”

她修長的手指掀開錦盒蓋子，里面赫然是一對用紅布包裹的大金鐲子，側面還有一塊質地上乘的翡翠。

詹雪晴拿到手中把玩，翡翠入手溫潤，金手鐲戴在手腕大小正合適，不禁感嘆一聲，

“老頭子就是偏心啊。”

據詹雪晴所知，老米孫子輩可不止米楠一個。

所以她說的偏心，一語雙關。

米楠笑著撫平媽媽的醋意，“媽媽你喜歡就自己留著好啦，反正戴在你手上很好看。我猜二爺本意就是想讓我交給你的。”

米楠對首飾無感，總覺得這是上了歲數的人才喜歡的。

“切，不稀罕。”詹雪晴把手鐲摘下，連同玉器小心翼翼的原處放回，“我喜歡的話，自己會去買。給你的，你就自己收好。隔輩親就是這么來的，應該是你奶奶祖傳下來的。我還沒小氣到和自己女兒爭這么個玩意兒。”

詹雪晴有些酸，但酸的是心意，并不是物件。

畢竟如果一代一代傳下來，自然要先傳兒媳，后傳孫女。

這是身份的認同。

但眼下人家沒這份心，詹雪晴自然也就不做多想。

本身彼此間也沒多大的恩情，自己硬爭這個寵也無趣，再者，還是和自家女兒爭……詹雪晴瞬間沒了興趣。

“路嘉準備報哪個大學？”

詹雪晴轉回話題到路嘉身上，米楠感覺自己腦子被閃了一下。

自己媽媽怎么突然對路嘉感興趣了？

但機智如米楠，盲猜是那兩箱草莓在發揮作用。

“南大吧！津門！”

“噢，津門？……津門靠海，離我們這里也不遠，好像還不錯。”

詹雪晴略微思考片刻，然后意味深長的拉著米楠的手，囑咐道，

“那個楠楠，你這兩天邀請路嘉來家里吃個飯。就說我想請他。”

“媽，你……準備干嘛？”

米楠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詹雪晴口中說出的。

“我能干嘛！還能吃了他不成？讓你請就請，算是我當面感謝他送草莓和平時對你的照顧。”

米楠撇嘴，心說你平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詹雪晴沒好氣的剜了米楠一眼，低聲道，

“你不總說我對他有偏見嗎？我這不是想改善一下印象嘛！再說啦，萬一將來有一天你們成了，我總不能落個惡丈母娘形象吧？”

“媽～，你討厭，不理你啦！”

米楠羞紅著臉跑回自己房間去了，身后留下詹雪晴一串咯咯咯的笑聲。

詹雪晴今日扳回一局。

安靜下來，再次在鋼琴旁研究起《她說》，曲調都順暢好多。

米楠回到房間，把房門反鎖。

自己趴在粉色小床上，臉燙燙的，用書本捂了好久好久才消下去。

但一想到路嘉和詹雪晴剛剛的話，臉又火辣辣的燙。

過了許久，米楠才逐漸脫敏。

這兩天的經歷有點夢幻，糖度嚴重超標。

安靜下來的米楠，趴在窗臺，在筆記本上斷斷續續的記著。

【好想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小貓尾巴箭頭→）→路嘉。】

【如果你是至尊寶的話，那我就是紫霞。（我手里拿著劍，你萬一有二心，我就把你咔嚓一聲……）】

【嘻嘻，逗你的，傻瓜，我舍不得。】

【我喜歡現在的你，陽光，自信，有擔當，還有魄力。天底下只有我這么好的姑娘能配得上你。】

【可是我有時候好怕，怕有一天把你忘了，再也記不起你。】

【你會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嗎？你會的，一定會的……叭？】

【想到以后，總是很難過。于是后來，我就不想了。】

【其實胡薇薇也挺好的。???】

【胡薇薇不好，哪有我好。???】

……

【多想看著你一直幸福下去，就是看著也挺好。】

【哎，愛情，總是讓人趨之若鶩，又讓人望而卻步。】

……

米楠盯著窗外天空中的風箏看了好久好久。

她想到《追風箏的人》里說：飛蛾撲火是因為著魔，群狼爬山是為了尋找太陽。

For you， a thousand times over.（為你，千千萬萬遍。）

想到這里，米楠掏出手機，給路嘉編輯信息。

“路嘉，我想你了。”

想了想，又打消沖動刪除了標點符號重新編輯。

“路嘉，我想你應該告訴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合適。”

發送。

不多時，短信回過來。

“我只看到了前五個字。”

米楠紅著臉，發送了一個“滾~！”

電話那頭，正忙著談判的路嘉嘴角笑意明顯。

“什么好事，這么開心？”

“簽約啊，想到今天能和貴臺達成簽約就開心的想笑。”坐在路嘉對面的是某電臺的廣告部經理鐘毅。

鐘毅三十來歲，西裝革領，是個自來熟，天生跑業務的料。

兩人約在了一家咖啡廳。

“嘿，瞧您說的。有米老的面子，怎么也能談妥，不過價格的問題，我們需要細談一下。我想聽聽你的預期。”

路嘉假裝思考，然后伸出四個手指。

“兩年電臺獨立使用權一首歌四萬。或者版權買斷，十五萬一首。”

鐘毅撇了撇嘴，“我們不是音樂公司，不買斷版權。不過兄弟，就你說的這個四萬的價格，不大好做。”

路嘉看了眼鐘毅，“我這給你們的報價可是詞曲都算上了。按照你們正常的報價，3萬，3萬5都有過，還是光歌詞版權……”

以前這家電臺是不在意版權的，免費的用用不香嗎？

可是被告了一次后，就學乖了。

鐘毅咳嗽一聲，“確實沒錯，所以你如果只報四萬，會壓的我們下面很多人都沒飯吃……”

路嘉幾乎是秒懂，“哦，那我重報，6萬一首。我還是只拿4萬，剩下的，給兄弟們喝茶。”

“成交！”

鐘毅居然比路嘉還爽快。

“那歌曲質量你不考慮一下？真的不要先聽聽？”

其實鐘毅想說，很多時候買的是人情世故。

“會的，會有專門的人聽的，也會重新排版錄制。我只負責談判，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再說，米老介紹的人，差不了。”

兩年電臺獨家播放權，八萬成交。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兩人完成了歌曲的授權簽約。

付款完畢后，路嘉并沒有讓鐘毅走，他覺得鐘毅是個會辦事的人。

“有沒有興趣再跟我繼續合作？”

“哥，你細說。”在金錢面前，年齡是個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