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的空氣仿佛被抽干，連呼吸都變得奢侈。

南宮苑的喉嚨被掐得生疼，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拼命掙扎，指甲在老爺子——不，是那個占據爺爺身體的怪物——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可那只枯瘦的手卻紋絲不動，如同鐵鑄一般。

“放...開...“她的聲音支離破碎，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溫凡站在三步之外，渾身繃得像張拉滿的弓。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那個沉默克制的保鏢，而像頭被激怒的野獸，瞳孔深處泛著不正常的血色。

“最后一次警告。“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放開她。“

祭司——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占據老爺子身體的存在絕非善類——卻笑得更加猖狂。他掐著南宮苑的脖子，像展示戰利品般將她提得更高：“怎么？心疼了？夜梟也會在乎人質？“

南宮苑的腳尖已經離地，窒息的痛苦讓她眼前開始出現黑斑。她模糊地看到溫凡的右手緩緩抬起，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響。

“你找死。“

三個字落下，溫凡的身影驟然消失！

祭司臉色劇變，本能地想要后退，卻已經晚了——

“噗嗤！“

血肉撕裂的聲音響徹議事廳。溫凡的右手如刀鋒般刺入祭司的胸膛，鮮血噴濺而出，有幾滴甚至濺到了南宮苑慘白的臉上。

“呃啊——！“祭司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掐著南宮苑的手終于松開。她像破布娃娃般跌落在地，捂著喉嚨劇烈咳嗽。

溫凡沒有追擊，而是單膝跪地將她護在身后：“能呼吸嗎？“

南宮苑說不出話，只能拼命點頭。她的視線越過溫凡的肩膀，看到祭司踉蹌后退，胸口那個駭人的血洞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沒用的...夜梟...“祭司的聲音變得扭曲，像是好幾個人同時在說話，“這具身體...早就被改造過了...“

溫凡緩緩站直身體，右手還在滴血。他沒有理會祭司的挑釁，而是轉頭看向南宮苑：“閉上眼睛。“

“什...么？“

“接下來的畫面，你不會想看到。“

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南宮苑突然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溫凡——那個在國際暗網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夜梟“。

祭司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他猛地撕開染血的襯衫，露出胸口一個詭異的符文：“你以為能殺我？這具身體連著南宮老頭的命！我死他也——“

話音未落，溫凡已經動了。

這一次，他的速度快到連殘影都看不清。祭司倉促抬手格擋，卻聽到“咔嚓“一聲脆響——他的手臂被硬生生折斷，白骨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氣中！

“啊！！“

慘叫還未結束，溫凡的第二擊已經到了。他的左手成爪，直接扣住祭司的天靈蓋！

“搜魂。“

兩個字輕飄飄落下，祭司的身體卻如遭雷擊般劇烈抽搐起來。他的眼球上翻，嘴角溢出白沫，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蠕動。

南宮苑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她應該害怕的，應該尖叫的，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這是為了爺爺。

“找到了。“溫凡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原來藏在這里。“

他的五指猛然收緊！

“噗——！“

祭司的后頸突然炸開一團血霧，一個拇指大小的金屬裝置被硬生生扯了出來！那裝置上連著無數細如發絲的血線，像是某種邪惡的寄生體。

隨著裝置離體，祭司——或者說那具身體——開始劇烈痙攣。皮膚像蠟一樣融化，露出下面另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那是個年輕男人的面孔，慘白如紙，雙眼全黑，沒有瞳孔。

“克隆體...“溫凡冷聲道，“難怪能偽裝得這么像。“

南宮苑的胃部一陣絞痛，她爬過去抓住溫凡的褲腳：“那我爺爺呢？！真正的爺爺在哪？！“

溫凡低頭看她，眼中的血色稍稍褪去。他單膝跪地，輕輕擦去她臉上的血跡：“我會幫你找到他。“

“呵...呵呵...“垂死的殺手突然發出沙啞的笑聲，“找...？你們...永遠找不到...“

溫凡一腳踩住他的喉嚨：“說。“

殺手咧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南宮老爺子...正在諸神殿...當實驗體呢...“

實驗體？

南宮苑如遭雷擊，眼前一陣陣發黑。溫凡的臉色也變了，腳下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位置。“

“哈...哈哈...“殺手的笑聲越來越弱，“你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他的瞳孔突然擴散，嘴角流出黑血——服毒自盡了。

議事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南宮苑跪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她的視線落在殺手那張陌生的臉上，又移到不遠處爺爺常坐的那把黃花梨木椅上。

三天前，爺爺還坐在那里，笑瞇瞇地聽她匯報公司業績。

三天...僅僅三天...

“溫凡...“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帶我去找爺爺...求你...“

溫凡沉默地蹲下身，將她打橫抱起。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碰碎了她：“先處理傷口。“

“不！現在就去！“南宮苑突然激動起來，掙扎著要下地，“他們拿爺爺做實驗！每耽擱一秒爺爺就多一分危險！“

溫凡的手臂紋絲不動：“你這樣連大門都走不出去。“

“我不管！放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溫凡的手刀輕輕落在她后頸，南宮苑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睡吧。“他低聲道，“等你醒來，我們就出發。“

議事廳的大門突然被撞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鏢沖了進來。為首的看到滿地鮮血和陌生的尸體，臉色大變：“大小姐！“

他們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溫凡。

溫凡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抱著南宮苑徑直往外走。

“站住！“保鏢隊長厲喝，“放下大小姐！“

溫凡終于停下腳步。他緩緩抬頭，眼中的血色再次浮現：“讓開。“

兩個字，卻讓所有保鏢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我說...“溫凡的聲音越來越冷，“讓開。“

保鏢隊長的手開始發抖，槍口卻依然對準溫凡的心臟：“你...你到底是誰...“

溫凡沒有回答。他低頭看了眼懷中昏迷的南宮苑，再抬頭時，眼中的血色已經蔓延至整個瞳孔——

“轟！“

一股無形的力量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所有保鏢同時被掀飛！

當最后一個保鏢重重撞在墻上昏死過去時，溫凡已經抱著南宮苑走出了議事廳。他的白襯衫染滿了血，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個血腳印。

走廊盡頭，一個瘦小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是南宮家的老管家，已經服侍了南宮家四十年的林伯。

老人沒有拿武器，只是平靜地看著溫凡：“要走了？“

溫凡點頭。

“大小姐就拜托你了。“林伯側身讓開，遞過一個牛皮紙袋，“這是老爺留下的，說如果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就交給能保護大小姐的人。“

溫凡單手接過，紙袋很輕，里面似乎只有幾張紙。

“還有...“林伯壓低聲音，“老爺三個月前就開始調查諸神殿了。他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柜里留了東西，密碼是大小姐的生日倒序。“

溫凡的眼神微動：“謝謝。“

林伯搖搖頭，目光落在南宮苑蒼白的臉上：“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溫凡沒有再說話，抱著南宮苑大步離開。他的背影在長廊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卻又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