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廉價酒精的氣味混雜著嘔吐物的酸腐，直沖林凡的天靈蓋。

他猛地睜開眼。

陌生的天花板，老舊，泛黃，還有蜘蛛網(wǎng)。

這不是他那間月租三百的出租屋。

窗外傳來嘈雜的叫賣聲，和一種……仿佛來自遠古的恢弘吟唱混合在一起，詭異無比。

林凡掙扎著爬起來，宿醉的身體像是灌了鉛。

他踉蹌著走到窗邊，推開。

街道上人來人往，但許多人都圍著街角一個新立起來的石臺，石臺上赫然是一尊……神像？

那神像面容模糊，透著一股非人的威嚴。

“又出現(xiàn)新的神像了！”

“快看看是誰？能召喚嗎？”

“別想了，咱們?nèi)A夏的神話早就斷層了，誰還認得全名？更別說找什么狗屁遺物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議論鉆入林凡的耳朵。

他大腦一陣轟鳴，無數(shù)信息碎片強行涌入。

高考失敗，買醉，然后……穿越了？

這個世界，神話正在復蘇。

世界各地隨機出現(xiàn)神像，知曉其真名，便有機會溝通、甚至召喚低等神明降臨。

而那些真正強大的神明，除了真名，還需要對應的“神之遺物”作為媒介。

西方那邊倒是熱鬧，希臘、北歐、埃及的神明被不斷召喚出來，信徒遍地。

唯獨華夏，百年前一場浩劫導致神話文明斷層，典籍遺失大半，神名殘缺不全。

如今華夏召喚神明成功的幾率，不足百分之五。

林凡嘴角抽搐了一下。

別人或許不認得，他能不認得？

前世作為一個資深網(wǎng)文讀者兼神話愛好者，華夏神話他不說倒背如流，至少也是爛熟于心。

盤古開天，女媧造人，三皇五帝，封神西游……

他胸中頓時燃起一股火焰。

這是我的時代！

他沖出這個破舊的房間，來到大街上。

目光掃過，很快鎖定了一個擺攤的老頭。

老頭攤位上，赫然擺著幾尊材質低劣，但勉強能看出輪廓的神像。

其中一尊，黑袍高帽，舌頭長長伸出，正是傳說中的……

“老板，這尊白無常神像怎么賣？”林凡指著那尊神像，強壓著激動問道。

老頭抬了抬眼皮：“喲，小伙子有眼光，這可是剛出的！便宜賣你，十萬！”

“十……萬？”林凡感覺心臟被人攥了一把。

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

空空如也，只有幾個硬幣叮當作響，估計是這具身體原主最后的財產(chǎn)。

別說十萬，他現(xiàn)在連十塊錢都未必拿得出來。

希望的火焰，“噗”的一聲，被冰冷的現(xiàn)實澆滅了大半。

是啊，就算認識所有神明又如何？

連最基礎的溝通媒介——神像，他都買不起！

這狗屁的穿越！

林凡頹然地靠在墻邊，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叮！】

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神明鑒定系統(tǒng)綁定中……】

【綁定成功！】

林凡一愣。

系統(tǒng)？我的金手指來了？

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面板。

【宿主：林凡】

【等級：1】

【已鑒定神明：0】

【召喚神明：0】

【鑒定值：0】

【系統(tǒng)商場：待開啟（等級達到5級或鑒定值達到1000開啟）】

系統(tǒng)的說明很簡單。

等級決定了他能擁有神明的數(shù)量上限，目前一級，只能擁有一位。

鑒定神明可以獲得鑒定值，鑒定值能在系統(tǒng)商城里買東西。

林凡看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搞什么飛機？鑒定系統(tǒng)？”

“老子需要的是召喚神明！是力量！不是給人當百科全書啊喂！”

“鑒定值？商城？等我攢夠鑒定值黃花菜都涼了！”

“破系統(tǒng)！垃圾！”

林凡對著空氣怒罵了幾句，引來路人幾道看神經(jīng)病似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罵也沒用。

現(xiàn)在身無分文，買不起神像，空有滿肚子神話知識也無處施展。

鑒定……

幫別人鑒定？

等等！

林凡眼睛猛地一亮。

對?。∷I不起神像，但別人買得起??！

這個世界神像遍地，但華夏這邊認識的人少得可憐。

信息差！這就是最大的商機！

他可以幫別人鑒定神像，收取報酬！

甚至……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成型。

他掏出兜里那個破舊的智能機——這個世界科技樹倒是沒歪太多。

熟練地打開一個名為“小破站”的直播軟件。

注冊，登錄，開播。

直播間的標題被他敲得飛快，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全球首家！在線鑒定神像！上船（艦長）包鑒定，提督包召喚（嘗試）！】

直播間剛開，幾乎是秒進觀眾。

【？？？】

【臥槽，這標題，主播想錢想瘋了？】

【鑒定神像？你怎么不現(xiàn)場表演召喚神龍呢？】

【這套路也太老了吧？幾十年前就有了好嗎？夢回古早詐騙電話？】

【散了散了，又是個嘩眾取寵的傻子。】

彈幕瞬間刷屏，幾乎全是嘲諷和質疑。

林凡也不生氣，反而樂了。

有人罵說明有人看，有流量就有機會。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鏡頭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微笑：“各位觀眾老爺們，稍安勿躁?！?

“我知道大家不信，沒關系，事實勝于雄辯。”

“我這可不是吹牛，是真正的技術活。”

一條彈幕飄過：【主播知道現(xiàn)在神明怎么分級嗎？別是啥都不懂來騙錢的吧？】

林凡挑眉：“分級？你是說西方那套DCBAS的分法？”

“D級最次，一般就是些土地山神，沒什么大用?！?

“C級能有點戰(zhàn)斗力，或者特殊能力?！?

“B級就算一方好手了，能鎮(zhèn)守一城?！?

“A級就是戰(zhàn)略級，輕易不會出手?！?

“至于S級……目前全球已知的，不超過一手之數(shù)，都是各大國的底牌?！?

林凡侃侃而談，這些信息剛才在街上零碎聽到了一些，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倒也說得頭頭是道。

彈幕安靜了片刻。

【喲，還真知道點東西？】

【主播是哪個大學神話專業(yè)的？畢業(yè)了嗎？】

【就算是理論懂，鑒定和召喚是兩碼事吧？】

【華夏神話斷層，你怎么鑒定？靠蒙嗎？】

林凡撇撇嘴：“我說過了，上船鑒定，提督嘗試召喚?！?

“信不過的，出門左轉不送?！?

他又跟彈幕扯了幾句皮，人來人往，但大多是看熱鬧的，沒人真上船。

就在林凡感覺自己這直播首秀要涼涼的時候。

一條格格不入的彈幕飄過。

【主播，我家里有一尊祖?zhèn)鞯纳裣?，一直不知道是哪位，如果我上船，真的能幫我鑒定嗎？】

林凡精神一振。

魚兒上鉤了！

他立刻回復：“當然！艦長起步，保證鑒定！若是提督，信息足夠的話，我還可以嘗試幫你溝通召喚！”

話音剛落。

直播間屏幕上跳出一個醒目的提示。

【“周姐今天不鴿”在主播的直播間開通了艦長！】

伴隨著提示，一個連麥申請也彈了出來。

林凡迅速點擊同意。

畫面分成了兩半。

對面是一個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的女生，攝像頭角度很低，只能看到她精致的下巴和一小截白皙的脖頸。

即便如此，林凡的心臟還是猛地漏跳了一拍。

這個身形輪廓……

這個聲音透過電流傳來的熟悉質感……

還有那雙隱藏在帽檐陰影下，卻依舊能感受到其中星光般璀璨的眼睛輪廓！

靠！

這不是那個火遍大江南北，影視歌三棲的國民女神——周雨清嗎？！

她怎么會來看自己這個剛開播的小主播？

還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