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
雷洛帶著口罩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乍一看去，和身邊等待看診的患者別無二致。
他視野的前方，身穿白色大褂，同樣面帶口罩，頭發挽在醫帽里面的護士從病房中出來，腳步輕盈的進入護士站。
不久之后，被雷洛觀察了許久的護士又從護士站走出來，拿著記錄本進入病房，或者換藥、或者記錄患者的信息。
雷洛自早就認出了對方就是阮青青，雖然貓女帶著醫務口罩，但那走路的姿態、身形都錯不了。
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雷洛很好奇阮青青為什么潛伏在這家醫院。
護士的身份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掩飾。
可動機呢？
阮青青既然回了三藩市，不應該是想法設法尋找自己，替龍山松、蒙昆報仇才對。或者是投靠出賣了肖恩的人。
所以雷洛沒有著急下手，他選擇觀察，而且這個期間還想到了一件事情，三聯幫從事器官交易，當初自己是將這種交易理解成簡單的割腰子。
有沒有一種可能，自己真的想簡單了。
哭聲便在此時從遠處的走廊傳來。
雷洛看過去的時候，有白人女子應該是從下行的電梯才走出來，靠在白色墻壁上，嚎啕大哭，阮青青從護士站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后走過去安慰。
醫院里面生離死別，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對于看診患者而言，很容易產生心理的共鳴，雷洛四周一片嘆氣惋惜聲。
隨后他便聽到有看診的人說道：“患者也真可憐，先是被歹徒劫持，遂被警察營救，本是劫后余生的好事，誰能料到期間又被警察打了一槍。”
雷洛瞬間想到了貝隆在電話里面的說的事情，東區警署警員營救人質，誤傷對方后被送到醫院。
看來沒搶救過來的患者就是光頭隊長口中的不幸者。
雷洛監視阮青青的期間就在想著三聯幫器官交易的事情，懷疑的警覺猛地使得心思一動。他起身進入應急通道，走上樓頂。
視野下探的時候，恰好看到手術車從一樓醫務通道推了出來，送向數十米另外一棟兩層小樓。
停尸房就在那邊。
雷洛轉身下樓。
……
再一次現身時雷洛已經到了小樓后方，稍作觀察，四下無人，沒有安全攝像頭，他破壞窗戶后鉆了進去。
夜色早就落了下來，泛著昏暗光芒的走廊中彌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他一路無聲，徑直到了停尸房。
門并沒有上鎖，雷洛推門進入，走到整排停尸柜面前。
“吱……”
“吱……”
柜子拉出時摩擦的聲音聽起來如嚙齒類動物在咬食，給人不寒而栗感覺，而且他還要掀起殮布檢查尸體，看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面。
那些臉面有的慘白，有的發黑，有的臉面破損后做了縫合處理，肌肉的拼湊感帶來的視覺沖擊都可以讓尋常人吐出胃酸來。
但對于早就看習慣了血腥的雷洛沒有任何的影響。
拉開第六個停尸柜，掀起殮布檢查尸體，很明顯的槍傷呈現在了視線內。
雷洛按壓死者左右腹部，面色低沉起來。
他拿出剔骨刀，禱告：“抱歉，無意冒犯。”
雪亮的刀鋒輕輕劃過尸體，雷洛收刀，左右手順著刀口微微扒了一下。
心臟不翼而飛。
他粗重吐口氣，給尸體蓋了殮布，推入到停尸柜，隨后拉開又一個停尸柜。
如法炮制的檢查，死者同樣缺少了心臟。
已經沒必要繼續檢查了。
雷洛原路返回，出了停尸房，走到醫院外公共電話亭，塞了硬幣撥通貝隆的電話。
嘟嘟兩聲，聽筒便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哪位？”
“是我。”
聽出來他聲音的貝隆忙道，“怎么樣，可是三聯幫的那個女人。”
雷洛看著不遠處燈火亮堂的醫院大樓，低沉的笑了笑，“你怎么確定我已經動手了？”
“因為從你對待三聯幫的行為分析，來是個不報隔夜仇的人。”
“你還是很有能力的。”雷洛視線自大樓收了回來，開口道，“你們誤傷送到醫院的傷者死了，我到停尸房檢查了一下，少了心臟。”
他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以至于貝隆有點反應不過來，只是機械的聆聽著雷洛后面的話。
“我還檢查了一具尸體，同樣少了心臟，也就是說這家醫院在從事器官販賣，而且和三聯幫肯定有關系。”
雷洛說完，足足等了十多秒才聽的對方粗重的吐氣后開口：“我現在便抓人，那女人怎辦？”
“你盡管抓人搜集證據。”
“好！”
雷洛掛斷電話，走出醫院到領航者越野車，從儲物盒拿出聯系艾麗莎的電話，撥通號碼。
嘟的一聲，美女教師悅耳的聲線便傳了進來，“說吧，什么事。”
“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我在吃飯，你慢慢說。”
雷洛好為難，自己說出來，美女教師還有胃口。
“說呀。”
“我發現了阮青青。”
“你可以搞定。”
“她在醫院里面當護士。”
“然后呢？”
“她在醫院里面還有同伙。”
雷洛手機聽筒里面傳來艾麗莎埋怨聲，“還要不要讓人吃飯，說重點。”
”器官交易，醫院在做器官交易。”
“嘭！”雷洛聽到拍桌子的聲音。
他迅速說道：“我已經報警，警署會很快過來拿人，不出意外，阮青青和同黨會突圍而出，我打頭陣，你幫我殿后，以防萬一，免得對方逃脫。”
雷洛的電話中傳開艾麗莎氣呼呼的聲音，“你盡管動手，我會到。”
“OK！”
雷洛掛斷電話，下車到后座，從后備箱拿了手提包，更換上黑色衛衣，拉上帽兜，帶好口罩。
他感念身系統：
“臉譜”
油彩在意識做出決定的時候從面部肌膚滲出，迅速蔓延到眼角，他那雙杏色的眼角鳳尾般勾起，散發出獨特的凌厲和殺機。
相同的時間里面，圣佛朗西斯科大學的美女教師艾麗莎則帶著佐羅的面具，拎著一把歐式佩劍到了車庫。
她發動一輛黑色奧迪R8超跑，風馳電掣般行駛向雷洛發送過來定位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