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紅光出現在地平線上，清晨的天氣有些寒涼。

掌柜的老人拉緊滿是補丁的衣裳，堆滿皺紋的臉上有些淤青。

他神情恍惚地坐在一張長桌后，臉上滿是愁容。

顏澈頭戴斗笠，一身青衣，走進飯館中。

掌柜的老人見到有客人來，急忙起身，擦了擦手，將顏澈迎到一個桌位上。

他臉上露出露出慈祥的笑容，道：“客人，要吃些什么？”

“做一些家常小菜即可，打一壺酒來。”

顏澈隨意地說道。

“好，請稍等。”老人家慢慢踱步，有些一瘸一拐地走了下去。

時間不長，老人陸續端上來一些熱騰騰的飯菜，不是美味佳肴，卻很有食欲。

一碟涼拌菜，一碗熟牛肉，一份燒雞，還有幾個白饅頭。

另上了一壺酒。

顏澈吃的很香，和妖族的飲食不同，姜老伯做的菜，很像他前世的家常菜。

“年輕人，吃的怎么樣，還合胃口吧？”

老人家在一旁擦拭著已經很干凈的桌椅，看到顏澈狼吞虎咽的樣子，慈祥地笑道。

“太合我胃口了。”顏澈露出一絲追憶。

這樣的飯菜，只有在凡間才能吃到。

兩人聊著天，逐漸熟絡了起來，老人告訴顏澈自己姓姜。

“老伯，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顏澈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這，哎......一言難盡啊。”姜老伯嘆息了一聲，面色苦澀。

“其實這家小店也開不了幾天了，我準備帶著家人離開小鎮。”

顏澈神色一動，繼續追問道：“是有什么人欺負你嗎？”

也許是憋了一肚子委屈，也許是即將背井離鄉的釋然，姜老伯打開了話匣子。

將他的兒子、兒媳與李家的恩怨情仇說與顏澈聽。

“酒樓與客棧都被搶了，還隔三差五過來挑事，實在過份。”顏澈搖了搖頭。

無論是在修行界，還是在凡俗中，這樣的不平事比比皆是，罄竹難書。

“爺爺，來客人了嗎？”

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從里屋走了出來，打著呵欠，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著光華。

她長的很可愛，紅彤彤的臉蛋像一對紅蘋果。

身上的身著同樣打著補丁，樸素簡單，梳著兩條羊角辮。

顏澈眸中精芒閃過，他一眼看出，這個小女孩的本源中蘊含有一股至陰至柔的力量。

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太陰之體，姜婷婷。

小婷婷眼巴巴地望著桌上的美食，顯然十分渴望。

顏澈笑了笑，將剩下的牛肉推給小姑娘，溫聲道：“吃吧。”

“呀！”小婷婷睜大了眼睛，明顯意動。

不過，她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還是堅決地搖頭：“爺爺說過，不能動客人的食物。”

姜老伯露出欣慰的笑容，但馬上捂著口鼻間轉身咳了咳。

顏澈神識一掃，看到了一些血絲。

“爺爺。”懂事的小婷婷輕輕幫老伯拍著背順氣，一臉心疼。

“沒關系的，這是我請你吃的。”顏澈輕聲道。

小婷婷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姜老伯，見他猶豫了之后也點了點頭后，她才欣喜地接了過來。

小婷婷沒有馬上大吃起來，而是去拿了兩個碗碟，小心將牛肉切成兩塊，大的那一塊她遞給姜老伯。

姜老伯卻怎么也不吃，堅持將兩塊都留給她。

顏澈默默地望著這一幕，這就是平凡而普通的人們的生活。

北斗星域的修行世界無論是興盛還是沒落，都沒對他們有多少改變。

顏澈想了想，開口問道：“小姑娘，你想修行嗎？”

“修行？難道你是仙家中人？”姜老伯聞言，頓時很吃驚。

“是像飛在天上的仙人一樣修行嗎？”小婷婷偏著頭，有些天真地問道。

“是的，只要不斷修行，邁向成仙之途，飛天遁地，是件很簡單的事。”

顏澈微笑著摸了摸小婷婷的頭，摘下了斗笠，露出英挺的面容。

他輕輕一揮手，青霞閃過，桌子上擺滿了亮晶晶的靈果，各個青翠欲滴。

“修仙，也可以吃飽飯，再也不必過這樣的生活了。”顏澈取出幾枚晶瑩的靈果向小婷婷遞去。

“哇。”小婷婷看得興奮不已。

小孩子的世界，很天真，只要向她展示一些神奇，就可以獲得信任。

“婷婷她，有修行的資質，和她的父親一樣。”姜老伯喃喃道。

他露出傷感的神色，想到了已逝的兒子。

“你是要帶她走嗎？”姜老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猶豫。

畢竟她們爺孫和顏澈只是一面之緣。

顏澈沒有多說，而且以神念傳音，將太陰之體的利弊告知于他。

當得知婷婷可能活不過二十，姜老伯無比震驚，險些在婷婷面前控制不住情緒。

“可有辦法救救婷婷！”姜老伯悄聲道，渾濁的眼睛閃爍淚光。

“自然。”顏澈安慰，說到他正要去一個地方采藥，那里有治愈小婷婷的神藥。

姜老伯這才放松了一些，他當即決定，讓姜婷婷拜師顏澈。

小婷婷撲閃著大眼睛，抱著姜老伯的臂膀不松開。

雖然她很向往仙人的世界，但更舍不得爺爺。

姜老伯問他能否隨行，孩子太小，他放心不下小婷婷。

“你們就一起跟著我吧，反正也要離開這里了。”顏澈道。

小婷婷頓時喜笑顏開，按照姜老伯的吩咐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師禮。

......

看著忙碌收拾的爺孫倆，顏澈坐在一邊，靜靜地喝茶。

之所以收下這個徒弟，他有自己的考量。

一是，如今妖族勢弱，顏如玉幾乎是“光桿”公主。

小婷婷的太陰之體，若能成長起來，是對他們很好的戰力補充。

畢竟，整個東荒，能任由他截胡，且身家清白的小天才，真的不多。

二是，帶上一對凡人爺孫，可以適當化解葉凡的警惕性，消解合作中的不確定性。

三是，荒古禁地采摘出的神藥，剛好可以彌補小婷婷的早夭之身。

以葉黑剛到北斗，還算純良的本性，得知小姑娘這么凄慘，活不過二十，采藥肯定更賣力了。

“唔，好像我們幾個還真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