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怎么來了?”薛婉婷問道。
薛明善抬起頭,不舍地離開了薛婉婷的懷抱,扭頭瞧了瞧猶如一具死尸的張武,眉間殺意涌現:“我碰見了那些馬仆。”說到這,他便不再往下說了,想起先前那些馬仆的談話,他真想就地將那些馬仆全部斬殺!
薛明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中的殺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看著薛婉婷:“他么說你被張武帶走了。”
“是那些馬仆告訴你張武將我帶來的這?”薛婉婷問道。
薛明善搖了搖頭:“不是,這幾日閑來無事時,我便隨意逛了逛這莊子,記得這莊子里有兩處是空著的,上次張茹萱被人救走后,柴房那邊就增加了許多防守,我想著你必定是被張武帶到了這里。”
薛婉婷點了點頭,心下暗想,之前那張茹萱被關在柴房時,也不見得增加守衛。怎么張茹萱被救后卻反而增派了人手呢?看來她先前猜想的果然沒錯,哪有將人關在防范如此疏漏的地方,這其中必定是有問題的。
薛婉婷腦海中浮現出一襲紫色的身影,陷入沉思。
“姐。”
薛婉婷的思緒被扯回,見薛明善正擔心地看著她,她捏了捏薛明善的手,笑了笑,隨即放開了薛明善,朝一邊躺著的張武走去。
薛婉婷的大拇指蓋在手心輕滑,她眸中微動,來回幾許后,便俯身拖起張武的雙肩處,又朝身后的薛明善說道:“過來幫忙!咱們給他挪到那去。”
薛明善順著薛婉婷手指的地方望去,那是這個院子的外墻,墻下堆著一大堆枯葉,要是用這些枯葉將人埋起來,不知道的人輕易發現不了。
他瞬間明白了薛婉婷的意思,急忙走了過去,抬著張武的雙腳,合著薛婉婷二人將張武給挪到了墻邊,兩人將張武放下,一時間都有些氣喘。
薛婉婷扯掉張武的腰帶,將張武的手腳綁在一塊,又去扒那張武的褲子,薛明善見狀,神色大變,急忙上拉住了薛婉婷伸出的手,搖了搖頭。
薛婉婷疑惑地看著擋著自己面前的薛明善,卻見薛明善說道:“姐,這種事還是我來吧,您歇歇!”
薛婉婷反應過來,臉上難得的染上一抹紅色,退到一旁,不上前。
薛明善咬了咬牙,滿滿都是嫌棄之色,手上的動作卻是麻利得很,只是看到張武那沒有了破布遮擋的部位,鮮血淋淋的,物件半吊著,他終究是沒忍住干嘔了起來。
“你沒事吧?”薛婉婷見狀,想要上前,卻又見薛明善搖著頭并揮了揮手,她便站住不動了。
薛明善吸了口氣,強忍著不朝那血淋淋處看去,只是將手中的破布胡亂地揉成一團,掰開張武的嘴,將破布塞了進去。
不用薛婉婷發話,薛明善又抱著枯葉就往張武身上鋪了上去,他微微皺著眉頭,這么做確實短時間發現不了,但這張武畢竟沒有真死,只是昏迷了過去,要是張武醒了,那就不好辦了,可若是張武就這樣死了,到時候尸體腐爛了,定是要發出熏天臭氣的。
薛婉婷略帶著懊惱,喃喃說道:“只顧動手時痛快,忘了后續的麻煩,真是不該,下次定不能再如此行事了。”
薛婉婷朝著薛明善看了過去:“看來今晚我們還得再來一趟。”
薛明善眉心微蹙。
“啪”的一聲輕響,薛婉婷的手掌拍在了薛明善的后腦,她笑著說道:“又皺眉!小小年紀不要想那么多,凡事有姐姐在呢。”
月色如漆,月色被黑云層層遮住,剛敲過子時的梆子,莊子里的燈火已經熄得七七八八,蘭香園的橫著的一排廂房的第二間,閃出了兩個一高一低的兩個身影,那兩個身影一前一后,速度極快,猶如兩只鬼魅般,只是一瞬便隱進了夜色之中。
這兩個身影便是薛婉婷與薛明善姐弟二人,兩人借著瘦小的身子,在園子里,回廊上,池塘邊,迅速地前行,他們輕而易舉地躲避著來回巡視的護院,猶入無人之地,兩人順利進入荒院。
夜晚的荒院格外地陰深,明明四面都被圍墻包裹著,可是那一股一股地冷風也不知道從哪吹了進來,墻角邊被樹葉遮擋住的張武已經肉眼可見。
枯葉下有所動靜,張武必是醒了,姐弟倆對視一眼,迅速上前將鋪在張武身上的枯葉掃清。
張武果然已經醒了,一見薛婉婷及薛明二人便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掙扎了起來,可是薛婉婷的捆法乃是當年薛定遠親自傳授,乃是軍營里專門捆綁敵軍的手法,不要說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張武了,就是換那身懷武功的將士,也是輕易掙脫不開的。
薛婉婷嘴角上揚,朝薛明善伸手。
薛明善會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是他去廚房偷的蜂蜜,想起他姐說的,薛明善總覺得兩腿之間莫名地傳來絲絲涼意。
他越過薛婉婷,將薛婉婷擋在身后,蹲下身,扯開瓷瓶,拿出從廚房順來的小毛刷,蘸了點蜂蜜,朝著那血已經干涸的地方小心地涂抹了起來。
“好了,不要太多,只需薄薄的一層,涂抹均勻些就可。”薛婉婷扯住薛明善的袖子說道。
薛明善的手一頓,神色中帶著些怪異,干脆停了下來,又將瓷瓶和毛刷小心收好,才轉身看向薛婉婷:“好了。”
薛婉婷點了點頭,又說道:“咱們再等等。”
兩人自顧說著話,絲毫不理會被捆著的張武的反應,張武先前只覺得疼痛萬分,生不如死,可自從薛明善將蜂蜜涂抹上之后,他先是感覺一陣涼意,慢慢的居然奇癢無比了起來,他想撓,卻手腳皆被束著,他被癢得頭皮發麻!接著又像是有什么細小的東西從他的傷處鉆了進去,在他命根子處肆意爬走,啃噬!他想要大聲尖叫!疼!這輩子他都沒有這樣疼過!癢!若是現在手中要是有把匕首,手腳能動,他真想一刀將那處給切了去!
他受不了了,想要昏厥,可是意識卻從未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清醒!他哀求地望向薛婉婷及薛明善二人,嘴被塞住說不出話。他是真的后悔了!要是重來一次,他一定一見到這薛家姐弟二人便拔腿就走,再不敢肖想一二!
看著張武從恐懼到哀求的神情,薛婉婷嘲諷一笑:“所以干嘛要做壞事呢?做了壞事就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張武終于絕望,他鼻子發出聲響,鼻涕合著眼淚不停地落了下來,看起來真是好不可憐!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將護院引過來,你將張武的繩索解開,將那些證物處理妥當后就回房間,我一會兒就回來。”薛婉婷貼著薛明善的耳朵小聲說道。
薛明善耳朵動了動,只是點了點頭,拉住離開的薛婉婷:“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薛婉婷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