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啟松開自己的頭發。

至于繼續湊錢？

只能暫且隨緣了。

因為他必須先確保已經湊到的錢能平安入袋。

如果還是為了湊錢遲遲不開拍，萬一那些土豪人脈回過味來，雙腳離地，智商回歸大腦，意識到自己像是上當受騙了，肯定會讓他把收到的錢全給退回去。

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重新拿起電話，給帶資入組順利獲得攝影師一職的學弟撥通號碼：

“學弟，你現在有空嗎？我們一起去租拍攝設備。”

電話那頭傳來稚嫩的聲音：“我去，師兄你居然沒有卷款跑路？好好好，我現在就到你宿舍樓下集合！”

韓啟無語，默默掛掉電話。

但就在這時，宿舍門被推開。

舍長走了進來，還沒見其人，已聞其聲：“老韓，你要去租拍攝設備干嘛？你自己湊到錢能拍戲了？”

韓啟扭頭望去：“老蔡，你怎么又回來了？不用上班？”

舍長蔡展樂解釋：“劇組已經殺青，我也拿到了實習證明，當然不用再去上班。”

韓啟頓時眼前一亮：“所以你現在沒有工作了？正好，我這里有一份新工作可以介紹給你。”

“一個月多少錢？”

“一個月兩萬。”

“嗯？什么工作？這么高工資？”

“副導演。”

聽到這個回答，蔡展樂眼中放出精光。

自己之前在劇組實習只是打雜，幫忙管理一下群演，現在究竟何德何能可以一下子躍遷為副導演？

韓啟補了一句：“不過你有點誤會的地方，一個月兩萬不是工資。”

蔡展樂回過神來，不免疑惑：“那是什么？”

“你給劇組的錢。”

“啥？！保護費？”

蔡展樂張大了嘴巴。

他就沒聽說過這么離譜的劇組，自己給人打工，居然還要付費？

現在社會的就業壓力已經這么大了嗎？！

他試著問：“是哪個公司的劇組？”

“沒有公司。錢是給我的。”

“你這中介費也收得太黑了吧？”

“你先看劇本。”

韓啟說著，打開電腦，將《屌絲男士》的劇本展示給蔡展樂看。

蔡展樂靜靜的看完后，又忍不住再重新看一遍。

他沉吟了片刻，才抬起頭，以一個導演系學生的專業眼光+年輕人的網感來看，這劇能火！

“老韓，這竟然是你寫的劇本？”

韓啟輕輕一笑：“怎樣？你有沒有興趣做這個劇本的副導演？”

“可是一個月兩萬太多了，我只有六萬多的零花錢，哪怕找點借口讓家里多打點生活費也不夠啊。”

“你不是富二代嗎？”

“富二代又不代表能動用家里的錢。要不，一個月一萬？”

韓啟心里暗暗算了算。

自己還差三十多萬，一個月一萬，不就需要三十多個月之后才能將整部戲拍完？

“唉，也行，先走一步再看下一步吧。”

…………

當天，韓啟帶著學弟出門，選定了拍攝設備，順便租了服裝。

再回到宿舍時，正式收到蔡展樂打過來的一萬塊錢。

蔡展樂開始暢想自己當了導演之后要怎么揮斥方遒，學著實習時的導演指著演員鼻子臭罵。

韓啟及時提醒：“我請的演員不能罵。”

蔡展樂一怔：“嗯？演員的咖位這么大嗎？是男一號還是女一號？”

“男女一號你都不能罵。”

“哇塞，老韓你為了這部戲，竟然下這么大的血本，一次性弄來兩個大咖應該要很多錢吧？”

“呃……那個錢對于我來說確實挺多的。”

“到底是哪兩位大咖？”

“這個……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你就能見到他們了。第一場戲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的餐廳拍。”

蔡展樂的臉上依舊樂呵呵：“好好好，我現在很期待這部戲了！”

韓啟：“……”

到了第二天。

學校附近的某間餐廳內。

韓啟的劇組包了兩個大包間，一個用來做化妝間，一個當作拍攝場地。

看著包間里陸續到來的稚嫩面孔，蔡展樂滿懷激動的候在門口。

韓啟不解：“你站在門口往外看什么？”

“演員啊。”

韓啟指了指包間里面：“他們都已經到了呀。”

“啥？！”

蔡展樂猛然回頭，視線在包間內來回掃了幾圈，一把揪住韓啟的衣領：“你請來的大咖呢？”

韓啟拍掉他的爪子，抬手指向包間內一個碩果累累、穿著抹胸裙的漂亮女生，介紹道：

“那是我們劇中主要的女角色，叫做何玉初，表演系大二的學生，她曾參演過的一部紀錄片轟動了她整個宿舍。”

“正在和她對臺詞的那位帥氣男生就是男主角，叫做滕飛，表演系大三的學生，曾多次登上大舞臺，靠著給人當司儀兼職賺了幾萬塊。”

“站在他們身后的那兩位是主要出鏡的男演員，老張和老楊，他們在宿舍拍的一條創意片很是不得了，在學校的評比中，為他們獲得過優秀宿舍的稱號。”

蔡展樂：“……”

韓啟沒再理會已經自閉的蔡展樂，他獨自返回包間，站到一張椅子上望著下方的劇組人員。

雖然大家都很青澀，但現在他們就是自己事業的第一步。

獨屬于自己的一個完整劇組！

“各位！”

韓啟的聲音打破嘈雜。

大家都安靜下來，齊刷刷的注視向他。

韓啟露出一個微笑，像任何一個團隊在初創時，都要鼓舞士氣一樣。

他也不例外的朗聲道：“今天劇組開拍，我來簡單說兩句。”

“有些人說年輕人做事不靠譜，所以不可能一次性成功，但我覺得，你們和我才代表希望！”

“這是大家第一次參與真正的劇組拍攝，但請相信自己，劉邦也不會想到同一個沛縣里會有蕭何曹參樊噲夏侯嬰，朱元璋也不會想到在一個濠州能聚集徐達花云馮勝李文忠。”

“這是天才都注定出生在一起嗎？”

“不是的！”

“是只要能給一個機會，誰都有可能成功！”

“現在機會擺在大家眼前，為什么成功的人不能是你！你！你！”

韓啟抬起手指，一一點向眾人，最后指向自己。

“還有我！”

“讓失敗乃成功之母滾蛋，我們不需要這樣的后媽！”

“有句話叫做出名要趁早，我們還年輕，所以我們一定要出名！”

“希望這部戲拍完，我們彼此之間都不會失望。”

“如果大家已經滿懷信心，我們就走流程，上香拜神吧！”

說著，韓啟舉起遙控器，打開對面的電視機。

一根連接線連通桌上的電腦。

韓啟走到電腦前，從文件夾里分別翻出燒雞、燒豬、烤羊的圖片，然后將三張圖拖到電視屏幕上，并列擺齊。

再伸手進一旁的抽屜里，取出一個裝著泥沙的飯盒，擺到屏幕前。

又掏出一包利群，每人發三根。

朝蔡展樂招招手：“副導，我們兩個先拜，然后到男女一號，大家按順序，求機神保佑。”

眾人恍恍惚惚。

剛被洗腦，還熱血沸騰著，卻沒想到下一秒就要賽博拜神。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是開機儀式的正常流程，自然不會抗拒。

按照順序逐一拜過電視機屏幕，再將利群插進飯盒里，韓啟揚手一揮：

“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