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還要對自己的同族揮下屠刀不成？”又一名少年開口道。

老者輕輕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忽必烈對蒙元之人也揮動了自己的屠刀！不過他北伐所殺的，大部分都是會與他爭奪皇位之人，或者與他有利益沖突的人！”

“自古以來，權柄之爭便是如此，倒也沒什么可稀奇的。”韓千葉淡淡地說道。

“話是這么說不錯，但是當忽必烈將自己的同族至親殺得所剩無幾之后，那些留在草原上的蒙古人又該怎么生活呢？”那老人又問道。

“還能怎么生活？蒙元士兵在天下間縱橫馳騁，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他們劫掠來的財富，完全足夠供養這些蒙古人幾輩子衣食無憂了！難不成他們還過著在草原上放牧求生的日子不成？”為首的那名少年說道。

“那你剛才追殺的那些蒙古人可曾穿金戴銀？他們又是否因為蒙古兵的四處劫掠而變得衣食無憂？”那老人笑著問道。

“這…”

被老人這么一問，那少年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們先前所殺的那些蒙古人身上并無多少金銀細軟，也沒有太多的食物。至于他們所穿的衣服，也都是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甚至就連牛羊皮都很少！

這樣的一群蒙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錢的模樣！

“其實蒙古人也分三六九等，像成吉思汗的血脈，黃金家族的人，自然是生下來就穿金戴銀，錦衣玉食。那些權貴高層們當然是衣食無憂，吃穿用度一應俱全的。可生活在底層的蒙古人，他們的生活其實并沒有多大改變！”那老人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揭露了謎底。

“怎么可能？蒙古人搶了那么多的財寶，他們怎么可能還過著那樣的生活？”那少年很是驚愕，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辯駁有多么的無力。

畢竟他剛剛才親眼見到那些窮得幾乎和叫花子有一拼的蒙古人，正在往西邊遷移。而自己兄弟幾人刀上的血也尚未凝固。

“怎么不可能？自古以來，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注定是割裂的。這些蒙古的普通牧民說到底其實也跟中原百姓沒什么兩樣！蒙古大軍四處征戰，劫掠的財富固然不少！但大軍出征，人吃馬嚼的消耗也十分恐怖！為了維持住大軍的消耗，他們的花銷自然是少不了的，真正能夠帶回到草原的東西，其實很少！”

老人淡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羊奶，就著糕點慢慢吃下。

“而且軍中等級森嚴，即使打下一座城池之后，底層士兵又能搶來多少東西？好不容易搶到足夠多的財物后，經過上司的層層盤剝之下，他們自己手里面又能剩下多少？”

“戰場上兵兇戰危，這些士兵其實很大一部分根本就等不到回鄉享受的那一天就死在了戰場上。他們辛苦積攢下來的財物，最終也都化作了滋潤上級的養料。真正落到他們家人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韓千葉很明白，眼前這名老人所說的全都是真話。這種事情在新世紀以前的任何一個朝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喝兵血的人大有人在。這些都不過是基本操作罷了！

“原來是這樣，可不論如何蒙元士兵屠戮我中原百姓總之是不可辯駁的事實，我們兄弟幾人就算是殺光了之前的那些蒙古人也不過是為我漢人同胞報仇雪恨罷了！”那少年在聽完老人所說之后，已經是相信了這一切。

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會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么問題，蒙古人也殺漢人，而且殺得比他們更兇，手段比他們更殘忍。

他們這么做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復罷了！

“蒙古士兵屠戮百姓，劫掠中原當然是該死的。可他們的債不能算在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草原百姓頭上！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幾個年紀輕輕就有著如此高絕的本領，若是在戰場之上必能建下一番不世之功業！在這里對著一群老弱婦孺下手，算不得真好漢！”

聽過那西域胡商一番話后，韓千葉心中也已有了計較。這幾個人本事不弱，如果可以將其吸納加入明教之中，必然是一股極大的助力。自己在明教之中雖與明教大部分的高層都有關系，但在基層之中沒多少群眾基礎。

如果自己真想做下一番大事，又不想像張無忌那樣被朱元璋逼得退隱，那就必須要有一套自己的班底不可！而眼前這七名少年，正是最佳的選擇。

他們雖然全無內力，但就那馭鷹之術，以及那騎射的本領，無一不是戰場上的殺伐利器！相信只要這七人愿意，建功立業不過是唾手可得之事！

“那你倒是說說，怎樣的人才算得了好漢？”那名少年顯然是不服氣的，他們號稱天山七鷹。這幾年在天山周圍也算是闖下了不小的名頭。可以說在天山一帶，死在他們手里的蒙古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果他們這樣的人都算不得好漢，那他倒是要請教請教，到底什么樣的人才算好漢！

“當然是正面與元人大軍交鋒，一寸一寸收復山河的人才算好漢！唐時薛仁貴，宋時韓世忠，岳飛皆是如此！你們這樣屠戮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說到底其實又跟那些殘暴的元人士兵有何區別？”韓千葉淡淡地說著。

他知道眼前的天山七鷹每一個都是熱血男兒，要想將其收入明教之中，除了要在實力上勝過對方之外，最重要的還要在價值觀上與他們契合才行！

“有道是強者揮刀向更強者，懦夫揮刀向更弱者！你們是想做在戰場上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的英雄，還是想繼續龜縮在這里做一輩子的懦夫呢？”韓千葉問道。

“哼！我們當然是寧做英雄也絕不做懦夫的！只是當今中原九州傾覆，各處雖有義軍涌現，但大多都如曇花一般，尚未來得及成勢便被元人大軍剿滅，我們兄弟幾人即便是想加入一支義軍只怕還未趕到，他們就失敗了！”

“除此之外，咱們兄弟幾個一直滯留在天山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我們的小弟身患重病，每日都需天山雪蓮用以續命。若非如此，咱們兄弟幾個早就縱馬馳騁，遠赴中原去自己拉大旗扯虎皮大干一場了！”另外一人也趕忙補充道。

“所以你們是兄弟八人？”韓千葉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狐疑之色，難道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