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時，譚柳輕輕推醒李巖：“喂，起床了，再睡就要被王教授發現了。”

李巖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嘴角還掛著一點口水印。

譚柳忍不住笑出聲，掏出紙巾遞給他。

“謝謝。”李巖擦了擦嘴角，感覺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昨晚幾乎沒合眼，滿腦子都是林小柔驚恐的眼神和黑衣人威脅的話語。

“你看起來糟透了。”譚柳收拾著書包，關切地看著他，“要不要去醫務室躺會兒？”

李巖搖搖頭：“不用，我沒事。就是……昨晚遇到些奇怪的事。”

譚柳挑了挑眉，把最后一本書塞進背包：“邊走邊說吧，我請你喝咖啡提神。”

校園里的陽光刺得李巖眼睛發疼。

他瞇著眼，和譚柳并肩走向食堂，猶豫著該透露多少信息。

“到底怎么了？”譚柳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你從早上開始就神神秘秘的。”

李巖深吸一口氣：“昨晚我開車路過濱江公園時，救了一個跳江的女孩。”

“什么？”譚柳猛地停下腳步，瞪大眼睛，“你開玩笑的吧？”

“是真的。”李巖壓低聲音，“更奇怪的是，今天早上我去醫院看她，發現有兩個黑衣人想給她注射什么東西。”

譚柳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天啊！那女孩是誰？為什么要害她？”

“她叫林小柔，是林志遠教授的女兒。”李巖謹慎地選擇著措辭，“我懷疑……這可能和她父親的研究有關。”

譚柳倒抽一口冷氣：“量子通信項目的林志遠？”

她一把抓住李巖的手臂，“你怎么不早說！我們得馬上報警！”

李巖被她拽著往前走了幾步：“我已經告訴醫院的工作人員了，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譚柳已經掏出手機，“我表哥在公安局，這事必須讓他知道！”

李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譚柳飛快地撥通電話，用急促的語氣把情況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張明的聲音立刻嚴肅起來。

“把電話給李巖。”張明命令道。

譚柳把手機遞過來，李巖不情愿地接過：“喂……”

“李巖，詳細說說你看到的情況。”張明的聲音不容拒絕，“特別是那兩個人的長相和衣著。”

李巖硬著頭皮描述了那兩個黑衣人的特征，當然隱去了李萍發現他們的部分。

通話結束后，他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細汗。

“張明說會立刻派人去調查。”譚柳拿回手機，眉頭緊鎖，“他還說要派便衣來學校保護我們，以防那些人找你麻煩。”

“什么？不用這么夸張吧？”李巖有些慌了，他沒想到事情會鬧這么大。

譚柳嚴肅地看著他：“李巖，如果這真的涉及林教授的研究，那就是國家安全級別的案件。那些人不會放過任何目擊者的。”

李巖的胃沉了下去。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中卷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危險的漩渦。

他們剛走到食堂門口，李巖的手機震動起來。

「漢森的人在學校附近出現。小心。」

李巖的手指僵住了。

譚柳注意到他的異常：“怎么了？”

“沒什么，垃圾短信。”李巖勉強笑了笑，迅速回復：「你怎么知道的？你現在在哪？」

「我在跟蹤他們。別擔心，我很隱蔽。」

李巖差點把手機捏碎。

這個固執的貓咪！

他正要再發消息，譚柳突然抓緊了他的手臂。

“李巖……”她的聲音微微發抖，“那邊……那個穿黑夾克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你說的……”

李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頓時血液凝固——食堂對面的小路上，站著一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正是早上在醫院見過的其中一人！

“別看他們。”李巖拉著譚柳轉身，“我們得離開這里。”

就在這時，校園廣播突然響起：“請李巖同學立即到教務處，有緊急事務。重復，請李巖同學立即到教務處。”

李巖和譚柳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這明顯是個陷阱。

“別去。”譚柳低聲說，“我們直接去校門口，我表哥應該快到了。”

他們加快腳步，假裝沒聽見廣播。

李巖用余光看到，那個黑衣人開始朝他們移動，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

“跑！”李巖拽著譚柳沖向最近的教學樓。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們拐過一個拐角，差點撞上兩個正在交談的教授。

“對不起！”譚柳氣喘吁吁地道歉，然后壓低聲音對李巖說，“圖書館，那里人多。”

他們改變方向，向圖書館沖刺。

就在即將到達時，一個黑影從側面撲來——是第二個黑衣人！

李巖本能地把譚柳推開，自己卻被狠狠撞在墻上。

黑衣人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

“多管閑事的小子，”黑衣人咬牙切齒地說，“跟我們走一趟，否則……”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松開了李巖。

李巖低頭一看，一團黑色毛球正死死咬住黑衣人的小腿——是李萍！

“該死的野貓！”黑衣人怒吼著，試圖甩開李萍。

混亂中，幾個保安聞聲趕來。

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李萍靈巧地跳開，躲過了黑衣人踢來的一腳。

“站住！”保安們追了上去。

李巖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譚柳跪在他身邊，手抖得厲害：“你……你沒事吧？”

“還好……”李巖看向李萍消失的方向，心懸到了嗓子眼。

幾分鐘后，校園里響起了警笛聲。

張明帶著一隊警察趕到，很快在停車場抓住了那兩名試圖逃跑的黑衣人。

“李巖！”張明大步走來，臉色鐵青，“你差點害死自己知道嗎？為什么不第一時間聯系警方？”

李巖啞口無言。

譚柳替他辯解：“他告訴醫院了，只是沒想到那些人會追到學校來……”

“帶他們去警局做筆錄。”張明對身后的女警說，然后轉向李巖，“這次你走運，有只野貓救了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李巖苦笑——如果張明知道那只“野貓”其實是他的同居伙伴，不知會作何感想。

在警局做完冗長的筆錄后，張明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學校。

路上，他嚴肅地警告李巖：“這案子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漢森集團只是個幌子，背后可能涉及境外勢力。從現在開始，你必須保持低調，有任何異常立刻通知我。”

李巖點點頭，心里卻想著李萍。

那只不聽話的貓現在在哪？

有沒有安全回家？

回到公寓時已是傍晚。

李巖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

“李萍？”他輕聲呼喚。

沒有回應。

李巖的心沉了下去。

他打開燈，四處尋找，最后在陽臺上發現了蜷縮成一團的黑色身影。

“李萍！”李巖沖過去，小心地抱起她，“你受傷了？”

李萍抬起頭，左前爪上有一道明顯的擦傷：“沒什么，跳墻時刮了一下。”

李巖心疼地檢查她的傷口：“你瘋了嗎？為什么要跟蹤他們？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不然怎么保護你？”李萍掙脫他的懷抱，一瘸一拐地走向醫藥箱，“那些人明顯是沖你來的。”

李巖拿來消毒水和繃帶，小心翼翼地給她包扎：“警方已經接手了。這事到此為止，我們不能再冒險了。”

李萍突然抬頭，金色的眼睛直視著他：“不，這才剛開始。”

“什么意思？”

“我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李萍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漢森只是個小角色。他們背后有個更大的組織，專門竊取國內的高科技研究成果。林教授的項目只是其中之一。”

李巖的手停在半空：“你……你還聽到了什么？”

“他們提到一個代號'夜梟'的人，似乎是這個組織的頭目。”李萍的尾巴輕輕擺動，“還有，他們不止盯上了林教授，還有其他幾個科學家。”

李巖感到一陣眩暈。

事情遠比他想象的復雜得多。

“這些……這些你應該告訴警方。”

“然后怎么解釋消息來源？說一只貓偷聽的？”李萍嗤之以鼻，“況且，警方內部可能有他們的人。”

李巖沉默了。

她說得有道理，但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我們需要一個團隊。”李萍突然說，“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小區里的流浪貓可以成為我們的眼線，白薇薇負責技術支援……”

“不行！”李巖猛地站起來，“這又不是拍電影！你會送命的！”

李萍出奇地平靜：“李巖，你知道我不是普通的貓。這種能力給了我，就一定有原因。我不能假裝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不做。”

李巖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詞。

他看著眼前這只倔強的黑貓，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理解過她——她不是寵物，而是一個有思想、有勇氣的獨立個體。

“至少……至少讓我幫你。”李巖最終妥協了，“如果你一定要做這件事，我們不能毫無準備。”

李萍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制定計劃，準備裝備，建立安全協議。”李巖的大腦飛速運轉，“比如微型攝像頭、追蹤器、緊急聯絡方式……”

李萍跳上他的肩膀，用頭蹭了蹭他的臉頰：“謝謝。”

李巖苦笑著搖搖頭：“我一定是瘋了。訓練一支貓咪特工隊？要是譚柳知道……”

“她會加入的。”李萍自信地說，“我觀察過她，她很聰明，而且正義感強。”

“絕對不行！”李巖堅決地說，“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李萍沒有反駁，但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李巖知道，這只固執的貓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夜深了，李巖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

今天發生的一切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