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谷還是把第二種可能從腦海里壓了下去。
這并不是因為他不愿面對這種可能,盡管這一可能如若為真,確實會意味著他無法回到故鄉,而是因為他還沒有看到“決定性的證據”。
迄今為止,“碎片”與原世界的聯系是最為密切且無可辯駁的,但在閾域本體游戲中,那些與原世界相關的元素基本都相當零碎,還不足以支持如此大膽的狂想。
當然了,就算是前一種可能,也相當令人震驚......那意味著杉舟工作室有了解另一個世界的渠道......而這顯然不是一家普通的民營企業能夠做到的。
“我要去杉舟看看嗎?”群谷想到了一個可能有幫助的辦法,這還真可行,以他閾域大UP主的身份,做個“探訪杉舟”的節目毫無問題,想必杉舟也不會不給他面子。
以這個節目為幌子,他興許能搜集到不少情報。
干飯的時候人最有干勁,群谷立馬放下勺子,從視頻網站上找到杉舟官號就去發私信。
“您好,我是UP主古群,我想和貴工作室合作做一個為閾域宣傳的節目。主要是想采訪工作室的大伙一些關于閾域開發的問題,請問方便嗎?”
發完消息,群谷繼續大口大口干飯,不管杉舟怎么回復,飯還是得吃。
現在不明白的信息還是太多了......
如果這趟杉舟之旅能夠成行......無疑能夠緩解群谷此刻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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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萌披散著頭發躺在床上,窗簾拉得很厚實,看不見外面的天色。
睡眼惺忪的她打開手機一看,又睡了個昏天黑地。
自中午加了群谷發的群跟他嘮嗑了幾句,她就又困了。
“哈......”蔡萌打了個哈欠,看了眼群聊,“哪有在公開動態發艦長群號的啊?申請進來的人果然都沒上艦長呢......”
群群最近變得有些奇怪......她忽然想到。
倒不是說這位發小的性格發生了什么變化,她總感覺對方最近有些不自覺的焦慮。
那種感覺蔡萌曾在童年時期的群谷身上感受到過,這種焦慮是從孤獨感衍生而來的。
“難道是壓抑了?”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群谷也是個大小伙子了......欲望得不到釋放,可能還真會這樣。
“你爹可幫不了你呀......真不明白為啥會這樣。”蔡萌嘆了口氣。
“咕......”
“肚子又餓了......”她自言自語道,“媽應該做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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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線的徐浩農同樣窩在自己的房間里,眼見著到了飯點,他也開始向人扣消息。
不是別人,是自家老妹。
徐浩農:【晚飯吃了嗎?】
老妹:【還沒呢,剛跟隊友們通了一次多人終焉,累得我頭疼。】
徐浩農:【訓練別累著自己。】
老妹:【已經累著了,唉......果然游戲成了工作就讓人想死。】
徐浩農:【問題不大,你哥我也在狠狠沖級,到時候CTI頂峰相見。】
老妹:【CTI海選收1000個人,怎么也算不了頂峰吧......您悠著點吧,真見到我我隨隨便便就能把你踹飛。】
徐浩農:【我打敗過你隊友,牛頭,記得嗎?】
老妹:【牛頭大意了唄,哎呀,雖然他是夸你牛逼,但肯定是給自己挽尊。】
徐浩農:【。】
自己這妹妹打游戲確實有天分......雖然從小就不愛讀書,但她打游戲是真能打上國服,還不止一個游戲。
與她相比,盡管徐浩農也喜歡打游戲,但從來不會把全身心都撲到游戲上去......他實在沒法從自己身上挖出那種廢寢忘食的熱情。
她似乎也頗為適應神經連接游戲,這讓她能迅速從手游往這類新型游戲過渡。
因此,妹妹年紀輕輕便成了“孽妖”的明星玩家,而自己只是個業余玩家。
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畢竟徐浩農志不在此,想要進入CTI也只是為了陪陪老妹。
訓練為她帶來的壓力他一直看在眼里,如果能用實際行動告訴她:“老哥在陪你。”也許能讓她輕松點。
他也不知道她明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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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垃圾場。
“尚隊?醒醒。”
尚國強睜開眼睛,夏日的蟬鳴很吵,讓他精神有些渙散。
饒是如此,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去摸自己腰間的佩槍......
沒有丟,真是太好了。
對面沒打算殺自己嗎?還是沒來得及殺自己就急著逃跑了?
“現在幾點了?”尚國強捋了一下自己稀疏的頭發,瞇著眼睛問向眼前的鄭河。
“六點五十四分。”鄭河回答道,“抱歉,我趕來花了不少時間,晚高峰有點堵。”
“沒關系,我沒受傷,我在這兒也就找到一個人......”尚國強嘆了口氣,“讓他跑了。”
說罷,他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臺破爛電腦,簡直像是從圖拉丁吧里搬出來的一樣。
鄭河立刻大步走上去,檢查了片刻,說道:“已經報廢了。”
“把硬盤帶回去。”尚國強支起身子,指揮道,“會有懂行的同志處理的。”
“尚隊,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鄭河麻利地拆下硬盤,忽然轉過身看向自己的上司,問道。
“嗯......我吃的消。”
“我問的不是這個。”
“哦?”尚國強怔了一下,隨后啞然失笑道,“我來擔責就可以了,能有什么問題?”
“如果真有人要查,您這兒干的就沒幾件合規的事......萬一出事,這責任可不是一般的大。”鄭河說的很直接。
同為體制內,他自然知道尚國強干的事都是什么性質......在風險未明的情況下,花錢暗中請民間人士幫忙查線索......無論從哪方面看,程序都完全不合規,甚至不合法。
“我明白的。”尚國強收起他那油滑而虛偽的笑容,嚴肅地說道:“我都明白。”
這話......既是說給鄭河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言及此處,鄭河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他默默走回尚國強身邊,將其扶起,兩人一步步走回車上。隨著引擎發動的聲音被蟬鳴所淹沒,他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