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凱爾莫罕大廳。

老維瑟米爾早已準備好了食物，看著圍坐在長桌旁的幾人，眼眶有些微紅。

好久沒有享受這種團圓的氛圍了。

“蘭伯特呢？”

艾斯卡爾問道：“那家伙不回來嗎？”

“我早就跟他寄過信了，但是還沒收到回信。

說不準他已經離開了崔托格（瑞達尼亞王國首都）。”

維瑟米爾頓了頓繼續說道：“干我們這行的，這再正常不過了。”

“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要等到冬天了。”

杰洛特灌了一大口黑啤，咂了咂嘴，感覺沒有白海鷗帶勁。

但是當著維瑟米爾的面，他和艾斯卡爾可不敢把那玩意當酒喝。

“不要拘束，孩子。”

維瑟米爾笑瞇瞇的對著希里說道：“這里就是你的家。”

他示意希里看向旁邊的維恩，這小子正搭配著面包狂炫雞肉濃湯。

這一路上確實把他累得不輕。

畢竟他才只有十幾歲，沒有成為完全體的獵魔人，從他加了一點自由屬性點后仍只有六點的體質可以看出。

“看我揍神魔？”

維恩嘴里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的說道。

還一邊招呼眾人動筷子：“叨叨叨叨叨……”

說完給小希里夾了個烤雞腿，“快吃。”

然后看向杰洛特和艾斯卡爾兩人，招呼道：

“別客氣，吃啊，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兩人一臉黑線，憋了許久，杰洛特悶悶的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家。”

“咦？哈哈哈。”

維恩突然緩過神來，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他又把自己帶入到游戲中的主角去了。

“就是這樣，這里你們兩個小家伙的家。”

維瑟米爾帶著慈祥的表情笑瞇瞇的說道，扭頭看向像兩個麻瓜似的杵在那里的兩人，瞬間變臉：

“吃啊，怎么不吃？嫌棄我這個老頭子做的飯了？”

看著他危險的目光，兩人嘿嘿一笑，麻溜的吃了起來。

二十分鐘后，眾人差不多將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維瑟米爾從廚房中取出泡好的茶水，眾人靠在椅子上慢慢化食。

“可以跟我講講你們這支學派的故事嗎？

杰洛特的信上提到過一些，但我還是想聽聽你說的。”

維恩看向維瑟米爾，看來他還是有些擔心貓學派獵魔人的不穩定性——

這短短幾十分鐘，他貌似不經意地打量了自己很多次了。

但是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那群瘋子確實很難讓人報以信任。

但維恩早預料到有這么一出，提前打好了草稿。

其他獵魔人以及小希里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雖然眾人一路走來，但由于忙著趕路，眾人交談的也不過是一些零散的片段罷了。

事實上維恩一路上給他們留下了極為可靠的印象，對于獵魔人來說這就夠了。

“其實沒什么好說的，”

維恩放下手中的茶杯，整個人躺在椅背上，目光渙散，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實際上他在絞盡腦汁開始思考怎么編一個盡量天衣無縫的故事。

“據導師說，自從大篷車被尼弗迦德人摧毀之后，他和其他成員也隨之四散而逃。

因為他會一些煉金術，就在一個小鎮子里安穩了下來，過上了相對富裕的生活。

他后面出去采集草藥的時候，在山溝溝里一個名叫七甸的荒廢村子里發現了我這個平平無奇的孤兒。

于是便把我一直帶在身邊……”

“對了，”維恩愣了愣，抬頭問道：“你們知道大篷車吧？”

“Dyn Marv？”

維瑟米爾輕聲說道。

“是的，”維恩看了一眼這個據說從教團時期就活下來的老獵魔人。

“什么大篷車？”

杰洛特和艾斯卡爾兩人對視一眼，問道：“我們怎么不知道？”

“那是很久遠的故事了。”

維瑟米爾瞇著眼睛陷入了回憶。

“貓學派離開教團后，一路南下，穿過泰莫利亞、辛特拉、納賽爾、麥提納，到達了艾賓王國的最南端的斯提嘉城堡。

當然……現在后面幾個國家都是尼弗迦德那群黑衣狗的領土了。”

聽見維恩這明顯有著政治傾向的話語，杰洛特和艾斯卡爾兩人不由得看了看維瑟米爾，畢竟這和他一直教導的中立原則不同。

但老獵魔人仿佛沒有聽見，仍是氣定神閑的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假寐。

“在那里，斯提嘉城堡法師們綜合了這些人打帶出來的殘缺配方，研究出了新的青草藥劑，希望能夠鈍化獵魔人的情感。”

“就像最從教團出走的熊學派那樣？”艾斯卡爾問道。

“對，”

維恩點點頭，“但是實驗結果卻與預期大相徑庭，新的配方非但沒有抑制獵魔人的感情，反而增強了它們，這導致新一批的獵魔人喪失了理性。

這一批獵魔人后來掌控了整個學派，并且繼續用這種配方培育獵魔人，最終締造出整個殘忍的貓學派。”

“那當時為什么不直接殺死這些……”

杰洛特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失敗品，對吧？”維恩輕聲笑道。

杰洛特沉默片刻還是點點頭，承認他們是失敗品的同時，何嘗不是承認自己也是那些法師試驗品的一員呢？

“斯提加的法師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第一批失敗品們被他們關進籠子，等待實驗解剖，探索失敗的原因。

但是其中一名半精靈獵魔人吉茲拉斯設法逃了出去，并將其他獵魔人從囚禁中解救，逃離了城堡。

為了躲避追殺，這些獵魔人混入了精靈的隊伍，在戰爭中打擊人類換取精靈的幫助。

待到羽翼豐滿，這些獵魔人開始尋求向創造者復仇，回到城堡在睡夢中殺死了所有法師。

之后貓學派正式在斯提嘉建立，吉茲拉斯帶著新開創的學派，北上開始新的生活。”

“這還真是造化弄人啊。”杰洛特冷笑道。

“確實，”維恩繼續說道：“這批新的貓學派獵魔人并沒有在固定地點安家，反而過著流動的生活，以名為Dyn Marv的大篷車作為據點四處流浪。

但與此同時，他們沒有放棄曾經殺人賺錢的習慣。

因為他們超人的能力和手法，一些心懷惡意的政治家雇傭他們去暗殺自己的政敵或者打探情報。

一些被壓迫的奴隸和領民暗中雇傭他們去殺死他們的主人/主君。

凡是他們經過的地方，社會秩序都變得混亂，人們心中的惡意隨之釋放出來，畢竟——

這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傭金。”

說道這里，維恩頓了頓，“事實上，貓學派的這些行為很可能就是整個社會歧視獵魔人的起因。

在南方，也正是歧視氛圍最為濃重的地方，這股風氣已經隨著尼弗迦德人的傳單刮了過來。

也許……只有威倫的那群刁民能與他們一較高下。”

另外三人嘴角一抽，顯然是想到了什么，紛紛暗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