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
松江市屬于北方城市,盛夏不如南方那么悶熱。
夜幕降臨,加上微風輕拂,暑氣消解了不少。
白燃背著電腦包,與林夕顏漫步在馬路上。
昏黃的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白燃雙手插兜,一邊緩緩地踱著步子,一邊還在回味,重生回來的這幾天。
直到此時,他都覺得,這一切依舊有些不真實……
“悶葫蘆……”
“嗯?”
直到林夕顏開口,他才回過神來。
白燃微微側頭,看到了露出微笑的林夕顏。
路燈下,林夕顏白皙的臉龐染上了一層暖黃,就連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都透出柔和的色彩,薄薄的紅唇微微翹起,嬌艷欲滴。
“我發現……你變了?!?
林夕顏聲音柔和,語氣中是掩飾不住地愉悅。
“是么……”
白燃淡淡回應,露出微笑。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么……”
心下一嘆。
如果你知道,我是好幾十歲回來的人,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樣問……
林夕顏目光微閃,這一刻,她覺得眼前的‘悶葫蘆’好似有些陌生。
雖然依舊是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龐,但不知怎的,好像透著些許……滄桑。
白燃捕捉到了林夕顏眼中的那抹迷惑,斂去了感慨的情緒,笑道:“你說我變了,那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林夕顏這才回過神,拋去了那短暫的錯愕。
“你當然是……”
她本來想說‘變好了’,但是一見白燃有些戲謔的眼神,立時改口道:“當然是變壞了!”
“你都不老實了,以前你怎么敢,抓我的……”
說到這,她臉上立時浮上一抹紅霞,羞澀地撇開了目光。
“那你可要小心了!”
“我壞起來可是什么都要抓的哦。”
白燃一抹壞笑,故意揚起雙手,呈爪型就要向著林夕顏纖細的腰肢抓去……
“不要啊……”
林夕顏笑著逃開。
白燃向著她追去……
這樣才符合‘大男孩’的性格,白燃心里暗道。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
林夕顏喘著粗氣,精致的小臉兒因奔跑而有些脹紅,額上也浮現出了點點細汗,笑得卻格外歡快。
“都大學生了,怎么還跟孩子似的!”
她嗔怪道。
一提起大學,白燃好似想起了一件事。
心里一緊,不會吧……
不由得問道:“對了,夕顏,我都忘了問你,你到底考到哪里了?”
他之所以這么緊張,是因為前世,林夕顏考入了北凌醫科大學,而沒有選擇她更應該去的,且完全有資格有能力去的首都醫科大。
林夕顏從小就立志學醫。
原因是因為她小的時候,最疼她的外婆得了不治之癥去世,使她幼小的心靈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從那時起,她就立志要努力學醫,不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愛的親人離開而無能為力。
以她年級前三的成績,是完全能考得上首都醫科大的。
而前世林夕顏卻選擇了北凌醫科大學。
白燃心里明白,她是為了自己,是想和自己在一個城市……
一聽白燃問起這個,林夕顏遲疑了幾秒,悻悻開口:“我考了……北凌醫科大學。”
眼神立刻閃躲起來,不敢和白燃直視。
白燃心底一嘆,果然……
一切還是沒有改變。
為了我……值得嗎?
白燃明知木已成舟,但是卻難掩內心的復雜,下意識開口。
“按你的成績,你應該……”
“好啦,不要再說啦……”
“其實,都怪我自己不小心。”
林夕顏抬眼偷偷瞄了瞄白燃,仿佛解釋般說道:“那天,我在填報志愿的時候,看錯了代碼……”
“我媽媽因為這事現在還在和我生氣,我也很后悔的?!?
“不過也還好啦,北凌醫科大也是一所不錯的醫學院,而且,還可以……”
白燃默默的看著她‘認真’的解釋,心中滿是愧疚。
收斂住不好的情緒,白燃盡量讓自己自然一些,“還可以……干什么?”
“還可以天天去欺負你!”
林夕顏舉起了小拳頭,故意皺了皺小鼻頭裝作兇狠的樣子。
“欺負我?天天?你別忘了,北凌醫科大和北凌大學可是隔著一個區,一條江呢,坐車最少也得四個小時?!?
這兩個大學都位于省城凌陽,分屬不同的區。
作為松江人,省會凌陽的大致行政區劃都是知道的。
“四個小時有什么,坐車又不是走路,再說,我可以在車上看風景啊~”
總比去京城要好的多吧……林夕顏心底默默道。
“好好好,我等著你來‘欺負’?!卑兹夹Φ?。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林夕顏家樓下。
林夕顏停下了腳步,驀然轉身看向白燃,眼神‘認真’又有些‘羞澀’,輕聲道:“悶葫蘆……如果哪天,我身體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不想坐車了,你會不會……坐車過來,讓我‘欺負’?”
白燃本想調侃一句,但一看到她有些緊張的眼神,楚楚的面龐,心底驀然一嘆,“會?!?
林夕顏睫毛輕顫,暗暗呼了一口氣,露出了微笑。
“好了,我到家了,把電腦給我背吧。”
“我送你上去吧。”
白燃看到天色也不早了,樓門是敞開的,覺得還是將她送上樓比較安全。
這個年代可不如后世治安那么好。
林夕顏沒想到‘悶葫蘆’肯送自己上樓,心下一抹驚喜,“好~”
……
“媽媽,爸爸,你們看誰來了!”
林夕顏打開門,拉著白燃進了屋。
已經重活一次的白燃,自然沒有了前世的拘謹,大大方方就走了進來。
聽到林夕顏的聲音,溫晚秋從廚房走了過來,而林遠疆也從書房出來了。
重生回來,白燃還是第一次見到林夕顏的父母。
“溫姨好,林叔叔好!”
白燃微笑著打了聲招呼,打量起了兩人。
對于二人的記憶,白燃已經有些模糊了。
因為前世自從取通知書那次事情后,他就再也沒見過林夕顏,更不用說她的爸爸媽媽了。
若說唯一見過的一次,就是在母親的葬禮上。
但是那時自己處于傷心難過的時候,連葬禮都渾渾噩噩的,更沒有太關注過他們。
那時的林夕顏已經在國外多年,所以根本就沒有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