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錯過了什么精彩的畫面……”

西樓里，楊斯將目光從主樓方向收回，繼續(xù)凝視作物，深沉思考。

小玲的“變身”給了他啟發(fā)，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做到類似的事。

“像小玲那么魯莽可不行，直接‘變身’風(fēng)險太高了。”

“應(yīng)該首先從簡單的做法開始，比如凝聚出一把刀……”

“但前提是有足夠穩(wěn)定的能量來源。”

“種子數(shù)量有限，應(yīng)該種入足夠強(qiáng)大的個體。”

“最好的種入目標(biāo)就是那異常巢系……”

楊斯想到了將種子種入三級巢系的方法，接下來就是實驗。

首先他兌換出一顆向日葵種子，然后從槍匣里取出一顆術(shù)彈，嘗試將種子與術(shù)彈結(jié)合。

“不行，沒法直接組合，必須把術(shù)彈拆解開來。”嘗試過后，楊斯停下動作。

“拆解術(shù)彈要有專門的工具，要考資格證……麻煩。”

“弄個彈弓直接把種子射出去比較簡單，可以先試試。”

“把種子做成箭頭，用弓或者弩發(fā)射，這也可以試一試。”

“回鎮(zhèn)上后看看術(shù)彈證難不難考，最好就是能把種子制成術(shù)彈，用步槍發(fā)射。”

他思考過后，活動一下脖子，卻隱約聽到了悲傷的歌聲，頓時動作凝滯。

“也是呢，差不多要再來了吧。”楊斯緩緩擺正姿勢，看向門的方向。

似乎有什么要從外面蔓延進(jìn)來，是寒風(fēng)，是陰影，是冰涼的肢體，無形地觸碰他的皮膚，滲透他的血肉，深入他的骨髓。

然而楊斯沒像之前一樣想要抗拒，反而生出大膽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行不行，但可以試試……”他輕撫右手，做好準(zhǔn)備，任由深邃的存在籠罩過來，將自己整個吞噬。

哭泣聲傳了過來，楊斯睜開眼睛。

灰蒙蒙的天光透過拱形窗戶灑在方格地板#粘稠泥濘上，灰黑矮小的身影跪坐在陰影#暗黑的顏色當(dāng)中，手里抓著一個人偶#無頭尸體，低聲地哭著#歌唱，旁邊有一個裝滿無頭人偶的大背包#堆積如山的死尸。

不同的景象在楊斯的視野里重疊，真實與幻影交錯，像是壞掉的電視畫面閃爍不定。

見到的東西比之前更詭異了，但他反倒愉快起來，因為確認(rèn)了做法有效。

“與蘇紫她們的鏈接穩(wěn)固了我的精神，雖然認(rèn)知思維還是受到了阻礙，但沒有之前那么嚴(yán)重了。”楊斯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呈現(xiàn)曼陀羅的黑紫色紋路。

“接下來的實驗是……”他舉起右手，集中精神，然后虛空一握，成功抓出了想要的東西：一顆向日葵種子！

“實驗成功。”青年嘴角翹起一絲弧度。

然后他看向矮小身影，朝她走了過去。

“白桃，又見面了。”楊斯問候道。

身影扭過頭來，精致白皙的女孩臉上，毫無淚痕的晶瑩紅眸映入青年的身影。

“楊斯……你回來了。”她微微露出一絲無機(jī)質(zhì)感的笑容，“歡迎回來。”

楊斯看向她手中的人偶#無頭尸體，見到它#他穿著的是舊防護(hù)服，背部服裝和軀體有破損#后背受傷，右腿有著像是貓咪的圖案#補(bǔ)丁。

“你吃了它的頭？”楊斯微微皺眉。

“嗯……我不想的……”白桃痛苦地道，低聲哭泣。

“我也許可以讓你不再吃它們。”楊斯蹲下了身，說道。

白桃的哭聲停住，緩緩看向他：“真的嗎？”

“我想到了辦法，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可能對你造成損害。”楊斯坦誠道，“需要試過才知道，你愿意嗎？”

白桃凝視了他一會，嘴角泛起些微柔和的弧度：“我愿意。”

楊斯想到了她可能是什么，這時候心里泛起異樣的感覺，下意識想要壓制，但又想起蘇紫說過的話。

不管她究竟是什么，都要正視自己的情感#人性。

楊斯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向她攤開手，展示出手里的種子。

“首先要把這個種入你的體內(nèi)。”他說明道。

“這是什么？”白桃看著種子問道。

“是一顆向日葵種子。”楊斯道。

“向日葵……種子？”白桃微微歪頭，露出疑惑神色。

“你知道向日葵嗎？”楊斯問道。

白桃搖頭。

“向日葵是一種向往太陽，追逐光明的花朵，綻放得熱烈、艷麗，富有生命力。”楊斯說明道。

“聽起來……是很美麗的花。”白桃的眼睛閃動一絲光彩。

“是的，很美麗。”楊斯道，“我希望通過它建立起與你的鏈接，通過鏈接對你的內(nèi)在進(jìn)行調(diào)整，從而達(dá)到讓你不需要再吃人偶頭顱的效果。”

“鏈接？”白桃眨了眨眼。

“就是我和你連在一起，心連接心。”楊斯指了指自己胸膛，又指了指對方的胸。

“心連心……真好。”白桃微笑起來，笑得柔和動人。

“來吧，楊斯。”她展開雙手，敞開了自己，毫不設(shè)防。

楊斯凝視她，視野里有濃郁的黑色、灰色、紅色、金色在流動，漸漸匯聚成深邃的漩渦，似乎通向極為遙遠(yuǎn)的未知之處。

這一瞬間，他簡直覺得自己瘋了，既然敢做這樣的實驗。

但就是停不下來，好奇與渴求讓他向前，探究秘密，觸碰真實，哪怕要為此付出代價！

是生是死，將手里的種子種下去，才會明白。

楊斯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將種子朝漩渦放去。

在漩渦包裹種子，沉入白桃胸中的瞬間，龐大迅猛的洪流朝楊斯呼嘯而來！

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里，他的意識就被洪流淹沒，似乎要被沖到未知的深淵，但有三道鏈接緊緊地拉住了他，讓他在短暫的失神之后，能夠竭力掙扎往上，拼死抵抗洪流的沖刷，回歸到理智的范圍內(nèi)。

“好險……但正如所料。”楊斯喃喃道，“謝謝你們，蘇紫、林、小玲。”

與白桃的鏈接成功建立了，他緩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去感受洪流的來處。

支離破碎，混沌凌亂，粘稠糾纏……

他感受到了很多，但難以分辨清晰的信息，就像吃了很多東西但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樣。

需要深入感受才有可能分辨出信息，但剛剛才被狠狠沖刷過，這么做實在過于作死。

楊斯克制住深入下去的作死之心，就在表層不斷搜索，然后隱隱約約聽到了哭聲。

“嗚嗚嗚嗚……不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