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斯驚醒睜眼，大口喘氣，額頭冒汗。
燈光靜靜地照耀，廳里仿佛回蕩著逐漸逝去的陰影。
“又墮入幽夢里了。”他抬手揉嗡嗡響的腦袋，平復呼吸和心緒。
過了一會，楊斯才注意到眼前景象發生了什么變化。
土豆苗全都長高了一截，就連先前剛種下的種子都長出一大截！
“怎么回事？”楊斯皺眉，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查看作物的狀況。
不僅土豆的長勢突兀地拔高了，就連水箱中的葡萄也全都由種子長成了懸浮在水里的一串串淡紅色小果實。
而看看時間，根本沒過去多久！
“作物的生長加速了，為什么？”楊斯疑惑，“難道是因為我墮入幽夢？”
還有一種可能是鋤頭的作用，但系統可沒標注鋤頭有促進生長的功能，而且葡萄也沒用到鋤頭挖的土壤。
先前墮入幽夢，然后他修行的時候突然就進階了。
這一次墮入幽夢，種子全都像磕了金坷垃一樣，跳過了至少一天的生長時間！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楊斯想不明白。
突然他注意到一個例外。
他種在右手里的曼陀羅，不僅沒加速生長，還退回了種子形態！
“這是因為我在夢里，把這個給白桃吃了？”楊斯皺眉。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點驚悚了。
“在夢里，白桃吃了生長中的曼陀羅，代替了人偶的頭。”
“那個人偶的防護裝甲上有暗務局的徽章。”
“它是墮入幽夢的暗務局干員嗎？還是只是一個意象而已？”
雖然楊斯不能確定那是個意象還是真人，但不后悔用曼陀羅保住了他或者她的頭。
“如果只是個意象，也就損失了曼陀羅的生長進度而已，種子還在。可如果是真人，那就是救人一命了。“
被白桃吃掉頭會不會死，楊斯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白桃究竟是什么？守衛、刺客、將軍又都是些什么……完全不明白。”他嘆了口氣。
未知的幽夢就是這么難搞，即使記得夢里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
“上次被守衛干掉，這次被刺客干掉，下一次該輪到將軍了吧。”楊斯無奈。
他取出幾顆抗侵蝕藥服下，雖然幾乎確定這沒有用，但姑且作為安慰劑也好。
樂觀地想，墮入幽夢不是沒有收獲，作物長快了是好事。
楊斯坐回椅子上，又站了起來：“去走走吧，再呆著不動可能又墮進去。”
他走到主樓大廳，見到一張椅子擺在大門前，小玲背對著室內坐在上面。
這個畫面似乎讓楊斯古老的記憶蘇醒，正當他想回憶的時候，就見到蘇紫緩步走到椅子后面一段距離的位置。
“嘿，玲，你霸占美味的日子結束了。”蘇紫對小玲的背影道，隔空伸出手，“給我酸菜。”
“你想要，就得自己來拿。”小玲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轉過身來，右手捧著一罐酸菜，“這規矩你早就懂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蘇紫道，活動了一下手指骨。
“我們已經打過多少次了？”小玲道。
“說不清。”蘇紫道。
兩名少女隔空對立，嘴角都翹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蘇紫道，“終結所有！”
然后她就朝著小玲沖過去，要奪取后者手中的酸菜。
小玲后退閃身，靈活躲避前者伸出的手，在桌椅之間敏捷地竄來竄去。
楊斯無語地看了一下這番鬧騰景象，走向林雨優，問道：“她們搞什么？”
林雨優此刻站在柜臺后面，用抹布認真地擦著一個酒杯。
“小玲讓蘇紫嘗了一下她做的酸菜，蘇紫覺得很好吃，想要更多，但小玲不想分出去太多。”她說明道。
“所以她們就演起來了？”楊斯回頭看兩位少女像是貓抓老鼠一樣在大廳里你追我逃。
“如你所見。”林雨優道。
“她們居然懂那個老梗。”楊斯感慨，“傳世經典后繼有人啊。”
“話說，你又在做什么？為什么一直擦這個杯子？”他看向林雨優。
她手里的酒杯都被擦得如鏡子般反光發亮了。
“影視里不是常有嗎，站在吧臺后面的調酒師，一直在優雅地擦杯子。”林雨優笑了笑，“我覺得那種畫面挺有感覺。”
“所以你就想模仿一下？”
“嗯，看起來如何？”
“美女調酒師，很不錯。”楊斯道，打了個響指，“給我來一杯，老樣子。”
林雨優看了他一眼：“骸物泡酒？”
“你有嗎？”
“沒有，不過有胎盤泡酒，要喝嗎？”
楊斯：……
“開玩笑的。”林雨優見到青年露出的復雜表情，笑道，“只有普通的梅子酒。”
“你該不會真做那樣的泡酒吧？”楊斯道。
“你猜。”
少女們追逐熱烈，嘻嘻哈哈，大人們淺嘗小酒，說說笑笑。
夜幕降臨，黑暗彌漫，防鎮上燈光亮起，在黑暗中維持著光明。
醫院重點病房里，那位暗務局密切關心的傷患醒了過來，很多人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位傷患剛清醒沒多久就開始鍛煉，讓護士和醫生看得無語。
“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嗎，隊長？”穿著病號服，右手由石膏固定，頭上和右眼綁著繃帶，只露出一只碧色左眼的青年說道。
“我這就在休息。”同樣穿著病號服，幾乎全身包裹繃帶的少女邊在床上做單手俯臥撐邊說道。
她一頭短發黑中帶紅，耳朵稍長且尖，肌膚白皙，面容清麗，眼眸鮮艷如血。
少女身體看起來并不強壯，但她連續做了多個單手俯臥撐，連一滴汗都沒有流。
“跟你平時的鍛煉強度比起來，這確實算是在休息。”青年嘆道，“但一般人說的休息，指的是在床上靜靜躺著。”
少女沉默著扭開了頭。
“我是無所謂，但不要讓醫生為難啊。”青年勸道，“你不僅受了重傷，還墮入幽夢，幸好順利醒了過來，就不要任性，好好接受治療吧。”
“我太弱了。”少女低聲道。
“你弱的話，那我算什么，其他人又算什么？”青年道，“你已經很強了，隊長，不要妄自菲薄。”
“我不能睡，睡著了會再墮入夢里。”少女道。
“在夢里，有人救了我，我才能逃出來。”
“但下一次，那人還能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