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莫斯科餐廳湊齊之后,張延和竇維、姜欣就自然而然的聊起了東歐問題。
10月份東西德正式統(tǒng)一,11月份保加利亞變天,到了這個月,眼見波蘭又開始局勢動蕩,任誰也會覺得蘇聯(lián)的日子不好過。
不過像張延這樣,十分篤定蘇聯(lián)很快就會土崩瓦解的人,在當時還是少數(shù)派。
其實張延也曾想過,要不要趁著蘇聯(lián)解體做點什么,可他只知道蘇聯(lián)后來解體了,并不知道蘇聯(lián)具體是什么時候解體的。
再說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反正近來自己發(fā)展的也還不錯,也沒必要舍近求遠去冒這個風(fēng)險。
聊完國際大事,張延主動把話題扯回了身邊:“對了,我聽說太平間那事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京城的都市傳說了?”
“反正不是我說的。”
竇維一邊跟蘑菇烤虹鱒魚較勁兒,一邊不屑道:“估計是張友待、張褚、王洋那些人傳出去的。”
“肯定是他們說的!”
姜欣的嗓音有點發(fā)尖,或者說有點發(fā)虛:“我聽說老狼最近歌都不唱了,凈在學(xué)校吹牛逼了!”
竇維有些納悶的反問:“那不是因為高小松留在了南邊,青銅器樂隊暫時湊不齊人嗎?”
“呃~”
姜欣正無言以對,就聽張延好奇道:“這個高小松又是誰?”
他沒在歌單里見過這個名字,但在百度熱搜榜上掃見過,似乎是個頗有爭議的人物。
姜欣如蒙大赦,忙把青銅器樂隊的事一股腦倒了出來。
青銅器樂隊最早的創(chuàng)始人就是高曉松和老狼,今年暑假的時候,青銅器接了個大活兒——去海南島的歌舞廳駐唱。
其他人都覺得不靠譜,就只有高小松堅持要去,后來老狼也被他給帶偏了,結(jié)果倆人去了海南一分錢沒掙著,回來路費也只夠一個人的。
沒辦法,最后只能讓老狼先回京城湊路費。
結(jié)果等老狼湊夠了錢,高小松卻不肯回來了,說是在廈門遇到了愛情。
聽完這段軼事,張延倒是一點也不奇怪,這些搞搖滾樂隊的人,頭腦一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
吃完飯。
竇維去結(jié)賬,姜欣去上廁所。
張延正仔細觀察大廳里的裝潢,琢磨以后要是寫到類似的場景該怎么描述,就見包間里呼呼啦啦走出一群人來,當中有個被攙扶著的男人正嚎啕大哭。
張延被哭聲吸引,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看什么呢?”
這時竇維折了回來,順勢往那邊掃了兩眼,詫異道:“咦,打頭的那個好像是王碩。”
原來這就王碩!
張延盯著打頭的圓臉男人又看了兩眼,然后好奇道:“哭的那個又是誰?”
竇維沖他翻了個白眼:“這我上哪知道去,估計也是你們寫小說的吧。”
張延雖然對王碩等人很感興趣,但也沒有主動硬湊上去的理由,于是等到姜欣上完廁所回來,仨人便離開了大名鼎鼎的莫斯科餐廳。
因為下午張延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要去史鐵升老師家拜訪,而姜欣也要回學(xué)校上課,所以出了餐廳三人就各奔東西。
張延先找了家賓館住下,把帶的行李存放好,然后才去了地壇附近。
他趕到史鐵升家的時候,史鐵升、陳曦米夫婦正在客廳里下圍棋。
見他又是拎著東西來的,陳曦米起身打趣道:“張延,你又來打牙祭了?”
“哈哈,這回不是,這回我是奉旨送禮。”
張延把兩個罐頭瓶展示給陳曦米:“我媽聽說您喜歡吃辣的,就讓我捎了兩罐西紅柿辣椒醬——這是我媽在農(nóng)貿(mào)市場上班時,特地跟人家學(xué)的祖?zhèn)髅胤健!?
說著,又有些無奈的拿出一本書:“這是我爸搜羅的氣功秘籍,他非讓我一起帶過來——我說這玩意兒沒用,他還罵了我?guī)拙洹!?
“這個禮物我喜歡。”
陳曦米接過那兩罐子辣椒醬,又捂嘴笑道:“其實鐵升以前也搜羅了不少氣功秘籍,足足裝了一大箱子呢。”
史鐵升倒也不覺得尷尬,爽朗道:“但凡有一線希望,誰又不想試試呢?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因為我找到了比氣功更好的養(yǎng)生秘籍。”
說著,就看向陳曦米。
陳曦米有些害羞,捧著兩罐子辣椒醬鉆進了廚房里。
“哈哈哈~”
史鐵升哈哈大笑,然后指著棋盤問:“來一盤?”
“那就來一盤。”
坐到史鐵升對面,張延一邊收拾棋子,一邊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又道:“虧了您指點,否則也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
聽說張延已經(jīng)加入了津門文學(xué),還有機會參與津門電視臺的創(chuàng)作計劃,史鐵升很是為他感到高興。
不過他也給張延打了個預(yù)防針:“因為被王碩拉進了海馬影視,我也算是接觸到了一些這方面的東西。
寫作是一個人的事,但寫劇本就不一樣了,你必須做好妥協(xié)的準備,只有各方面都協(xié)調(diào)好了,劇本才會是一個好劇本。
否則你就算把文字雕琢出花來,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的也只會是一團亂麻。”
張延鄭重表示受教之后,想起中午在老莫看到的場景,便簡單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那應(yīng)該是馬衛(wèi)都吧。”
史鐵升唏噓道:“他以前也是做編輯的,最近賺了錢辭職下海,開了一家歌舞廳,結(jié)果沒幾個月就倒閉了,聽說虧了好幾十萬呢。”
張延暗暗咋舌,這可是1990年的幾十萬,果然說到撈錢的本事,還得看咱首都人民。
嗯~
僅限于北方。
兩人從兩點半下到了五點,張延的戰(zhàn)績是兩勝一負。
因為惦記著妹妹的事,所以張延婉拒了陳曦米的挽留,問清楚鄭銘老師的喜好后,就趕在天黑之前離開了史鐵升老師的家。
到外面他先找了個公共電話聯(lián)系竇維,準備問問晚上到底怎么安排的。
竇維接到尋呼臺的信息,很快就回了電話:“你丫真該買臺BB機了,不然我想找你都找不著!”
“我正攢錢準備買房呢,哪有閑錢買那玩意兒。”張延納悶道:“怎么了,張友待的事情不是說晚上聊嗎?”
“四哥已經(jīng)跟張友待說好了,我給你個呼機號,你直接聯(lián)系張友待就行。”
“我直接找他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們又不是沒見過,再說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先聯(lián)系一下試試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張延也沒什么好矯情的,找雜貨店老板借了紙筆,記下了張友待的呼機號,然后就跟張友待取得了聯(lián)系。
張友待在電話里相當熱情,表示自己雖然不是藝考出來的——他是中戲文學(xué)戲劇專業(yè)的。
但中央廣播電臺別的不多,最多的就是播音主持專業(yè)出身的人,如果張延有需要的話,他可以找相熟的朋友出來一起聊聊。
張延自然是大喜過望,連忙表示擇日不如撞日,干脆自己晚上做東,請張友待和他那位朋友吃飯。